彼時,紀云州正站在警局門口,吳警正在跟他說著什麼。
紀云州這個人太扎眼了,即便他什麼都沒做,只是默默站在那里聽吳警說話,可他通那種清冷的氣質以及他那張骨相優越的臉,縱然只是遠遠看一眼,就足以不自覺地吸引我。
我的目在那個漆黑的影上定了一瞬,旋即迅速挪開,低頭繼續向前。
紀云州在這里,其實一點也不奇怪,他也是這個案子的當事人之一,我被綁架其實就是因為他。
而且,他的掌心寵鄭欣然還被留在了警局,他這會兒肯定在忙著為奔走罪。
為了鄭欣然,他還真是不辭勞苦啊。
看到我走過來,吳警先看到我,立刻跟我招手:“沈醫生,這邊。”
紀云州的目就看了過來。
他的眼神落在我臉上,單薄的角微微翹起弧度,銀眼鏡下,瑞眸眼尾慢慢揚起,眼底似乎燃起了什麼,逐漸亮了起來。
“月月。”他了我一聲,聲音里含著愉悅。
腳步也了,朝我這邊迎過來,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就連臉上的笑容都顯得親起來。
當著別人的面,他還我月月,我并不適應,皺起眉頭剛準備開口。
后就傳來夏既白輕的笑聲:“這麼巧,紀主任也在這里。”
我的肩頭上了夏既白的口,他就站在我右后方的位置,笑地看著紀云州。
紀云州臉上那個親的笑容凝住,眼神幾乎在轉瞬間疏離,他的目落在我的肩頭,松開的襯衫領口,結滾了兩下。
這目似是有質,像是燃燒著的火焰,盯得我都覺得自己肩頭與夏既白的那一塊火燙一片。
可紀云州并沒有回應夏既白的招呼,他默默轉開目,只跟吳警打了個招呼:“那就先這樣講,有什麼進展請及時聯系我,我先走了。”
說完,他就徑直走開,連同我一起略過。
我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在暮中走向那輛亮了燈的路虎攬勝,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孤傲又清冷。
我的心也越來越冷。
紀云州果然是為了鄭欣然來的,他原本以為我是一個人來的警局,看到我還想跟我套近乎,剛才他那個放松的就像是見到活菩薩的眼神,分明是想要繼續跟我求,為鄭欣然求。
還好我沒有相信他早上說的那些鬼話。
他一看到夏既白,臉就變了,因為夏既白是我的朋友,他清楚地明白,他的鬼話用在我上或許管用,但我的朋友們還是有辨別能力的,不會任由他欺騙我蒙蔽我。
所以他選擇什麼都不說,冷著臉離開。
“紀主任看起來心很不好啊。”夏既白像是隨口問了吳警一句,“是因為鄭小姐嗎?”
“不是,紀醫生是來簽字的,他提供了綁匪的線索,我們才能順利抓捕到綁匪。”吳警卻搖了搖頭。
這下,我和夏既白一起愣住。
我難以置信地開口:“崔老三被捕,是他提供的線索?”
難怪崔老三能這麼快被找到抓捕,如果是紀云州出的手,那一切就合理了,紀家確實有這個實力,能夠查到唐家想要匿的人,而且紀家最近跟唐家斗得厲害,他們能做出這樣的舉,也在理之中。
“是的,但其實,王珊珊被捕,也是紀醫生提供的線索,從始至終,他都很關注這個案子,他也為這個案子的進展起到了十分關鍵和重要的作用,要不是他的幫助,我們還不能這麼快就破案,他還催促我們快點審理,把相關人員繩之以法。”吳警認真回答。
我更加意外了,竟忍不住追問:“他不是來為鄭欣然奔走罪的嗎?”
“罪?沈醫生,你在說笑嗎?鄭欣然所做的一切證據確鑿,無可辯駁,是沒可能罪的,法律對每一個人都是公正公平的。”吳警似乎被我逗笑了,很快就又恢復了嚴肅,“紀醫生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是他親自把鄭欣然給警局的。”
“什麼?”
吳警說的最后一句話,每個字我都懂,但是組合在一起以后,我卻聽不懂了。
事實上,不是我聽不懂,而是我不敢相信。
紀云州不是來為鄭欣然奔走罪的嗎,我以為他針對唐家,乃至協助警方把崔老三抓捕歸案,是因為他怒發沖冠為紅,想要為自己的掌心寵報仇。
可他怎麼會親手把鄭欣然給警局?明明他那麼寵溺鄭欣然。
就算鄭欣然做了錯事,他應該也會想辦法讓從警局,怎麼會反而幫定罪?
我的腦子有些了,早上紀云州說的那些話,又涌進了我的腦子。
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我又開始分辨不清了。
今晚明明無風,我卻覺得自己站在風里,耳邊都是轟轟隆隆。
直到夏既白開口提議:“月月,外面冷,我們先進去再說話吧。”
“對,沈醫生,你先進來確認一下,然后簽個字。”吳警帶著我們進了警局。
站在審訊室外,我的目剛一到屋子里面那個帶著手銬坐在椅子上的黑壯男人,就止不住地抖,那些被我藏了很久的記憶在這一瞬間徹底沖破了關閘,迅速朝我襲來。
深骨髓的恐懼。
那些荒唐骯臟又可怕的畫面。
冷又充斥著咸腥味的氣味。
以及鄭欣然從激烈到無力的反抗聲……
我努力自己的手指,讓自己鎮定,可我的聲音出賣了我的恐懼:“是,是他。”
這張臉,就算此刻充斥著不安和慌,可我看到它,只會想起它上面曾經有過的暴戾和詐。
“好,沈醫生,咱們來這邊簽字。”吳警的手掌輕輕覆蓋了我的手背,傳來一溫暖又堅定的力量。
的聲音那樣溫,帶著我迅速走向了另外一個房間,我也被從可怕的回憶里帶離,在明亮的房間里,在那份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接著,我又聽到吳警帶著安的聲音:“這樁案子背后還有別的況,我們今天已經接到了上級指使,繼續深查,不會放過任何一名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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