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氣氛不對,眾人說話、做事細聲細語,生怕驚了正在打盹的天公,到時候一道雷劈下,都得炸得人發黑發焦。
就連李霽,都被鄭嬤嬤帶去了謝府,找盧夫人玩了。
窈窈一看就知道是李繕又沒憋好事。
果然,房間里,的妝奩被打開,里面的珠寶頭面,被一副副歸納好,整整齊齊擺在桌上,榻上的桌案,擺著一個個薄胎茶杯,攘攘。
看的幾本書,還被繩子綁著,吊在橫梁下,“死相”凄慘。
窈窈:“……”
小宮打水來給窈窈洗手,心有惴惴,道:“太子殿下說,沒有他的準許,不能收起來。”
窈窈不生氣,甚至是有些好笑,有些人忙起來,就讓人盼著他閑,他一閑,又恨不得他忙些好。
道:“收起來吧。”
小宮一喜,趕說:“是。”太子和太子妃的話,該聽誰的,心里有底。
幾個宮開始收拾李繕的“杰作”,窈窈換掉宮裝,又找茶潤口,不一會兒,一個大宮進屋,道:“娘娘,殿下要取《呂氏春秋》。”
窈窈察覺宮藏話了,直接問:“他不自己來,是有什麼事?”
宮尷尬:“殿下在書房,他說,說……今晚睡書房。”
窈窈:“唔。”
李繕以前和窈窈有齟齬,也沒這般過,因此宮是拿不準。
但看窈窈黛眉微抬,清凌的目笑盈盈的,宮突然無端替李繕了把汗。
別看太子妃平日脾極好,但是能制住太子的,本來也是張弛有度,絕非一味迎合太子,也能讓太子心甘愿的。
目下,窈窈笑了下,李繕既然要書,讓新竹找出來,給了宮。
才坐下沒有半刻,那宮又來了,道:“太子問,磨刀石和驚鴻在哪,他要磨劍。”
窈窈讓人把掛在墻上的驚鴻取下來,道:“給他。”
打發了人,窈窈攤開賬目,教木蘭看賬的門道。
新竹已經定下來了,挑了個自己的如意郎君,那人如今在軍做副統領,二人兩相悅,李繕也能為那人人品打包票,是個良人,窈窈也就放心了。
木蘭卻還沒有挑到好郎君,不過木蘭的意思,是想先留在東宮做,增長了見識再說。
窈窈樂得親自教。
兩人正說著,書房那宮又來了。
宮也覺得這個頻次不對,額角汗:“娘娘,殿下說辛大人來了,想要一對八棱金杯鑒賞。”
這就是徹底沒事找事做,像李繕和辛植那種格,說他們要鑒賞杯子,不如說他們吃杯子更令人信服。
窈窈放下賬目,親自起,找出一對八棱金杯,遞給宮,道:“拿去吧。”
宮寵若驚,躬捧走杯子,一路疾走過朱紅連廊,去了書房。
東宮書房,李繕正在和辛植下圍棋。
辛植不太會下,李繕心不在焉,兩人下得旗鼓相當,不遑多讓,都是一手臭棋。
宮奉上金杯,李繕看著那對金杯,抬眸:“太子妃沒說什麼嗎?”
宮如實相告:“沒有,這回娘娘好似更有耐心了,親自把這杯子找出來的。”
李繕:“壞了。”
他也不管辛植在他棋子,立刻往正房跑,臨到地方,他緩了腳步,裝出氣定神閑的模樣,這才昂首,邁正院。
只看新竹和木蘭都在忙里忙外,捧著好些裳、皿,都是他慣用的,甚至還有他的枕頭!
李繕皺眉,冷聲:“你們在做什麼?”
新竹:“娘娘說了,殿下今晚要睡書房,要把殿下所有東西清理出來,送去書房,免得殿下總惦記。”
李繕:“都放下。”
新竹和木蘭左耳進,右耳出,李繕只好繼續往里頭走,在屋外,他就看到窈窈出門,手里捧著他的。
李繕磨了磨后槽牙。
窈窈道:“來得正好,這些放在書房哪里?”
李繕忍怒:“你想做什麼,真趕我去書房睡?”
窈窈:“不是太子自己想的麼?”
李繕:“我那是……”
說不過人,他推著窈窈到屋,進門中,把門關上閂好,雙目炯炯:“你總不能因為我和父皇爭執,就跟我置氣吧?”
窈窈聲:“夫君先跟我置氣的。”
李繕:“我沒有,我那是想讓你……”
后面說話聲漸小。
窈窈不解:“嗯?”
李繕:“想讓你哄哄我。”
說完這句,他越過這道坎,發揮厚臉皮的優良傳統,去牽窈窈的手:“你都兩個時辰一刻鐘不理我了,還不能讓我有點緒?”
真真世上第一小心眼,窈窈又氣又好笑,本沒打算這麼快和李繕說開,卻也是架不住他野火竄似的燒了上來。
迎著他熠熠眼眸,抬起手,他鬢角:“那現在好了沒?”
李繕低頭蹭窈窈手心,郁結的火氣消了泰半,還是假眉三道:“你這麼能干,我哪敢有緒?”
聽罷,窈窈又要收他的東西。
李繕二話不說,一個豎抱將放榻上,又推窗新竹木蘭:“都別收拾了!你們姑現下好了,誰再收拾,我要真發火了!”
新竹和木蘭停下,見窗中窈窈眼眸笑意粲然,這才把東西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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