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繕：“屈子的？”

窈窈有點驚訝：“是。”

李繕：“你不會以為，武夫就對屈子等一無所知吧。”

窈窈就是心里這麼認為，也不能真這麼說，不過還沒說什麼，李繕又說：“你彈你的。”

鄭嬤嬤幾人早已識趣地退下，窈窈想起早前他牽著自己的手，心中也有點說不清楚的滋味。跽坐，又弄起琴弦。

不多時，用過晚飯，天暗了，新竹鋪好了被子，便滅了幾盞蠟燭。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西府同床，不過因前些日子在路上，窈窈也習慣了，鉆進被窩里，李繕也上來了。

他倒是沒直接躺下，而是一只胳膊撐著腦袋，也不說話，這麼看著。

窈窈忍著將自己進被子的沖，緩緩地，看了李繕一眼。

李繕忽的低頭。

高大的影朝自己襲來，窈窈趕閉上眼睛，心跳仿佛要跳到了嗓子眼，甚至似乎是嗅到了李繕的熾熱氣息，臉頰倏地發熱。

然而，預想中的吻，卻沒有落下，過了好一會兒，緩緩睜開眼睛，就看李繕早就回到了原來的姿勢，似笑非笑地看著：“謝窈窈，你膽子不是大得很？”

窈窈：“我、我有嗎。”

的尾音克制不住的微，其實，和對著他犯倔時，和現在也差不遠，就好像一邊慫，一邊拿出爪子撓他。

李繕目力好，雖然床幃之中線暗淡，依然能看到反復咬著，的瓣，被咬得水潤潤的，有些可憐。

他結緩緩往下沉，卻下那躁，他看向了別，道：“我跟你講個玩笑吧。”

窈窈睜大了眼睛：“嗯？”

李繕換了個姿勢，平躺著，道：“最近不是快端午了麼，景十三年那年的端午，我和祖父在南邊錢唐那一帶駐扎。”

這是他第一次對提起李祖父，窈窈趕撇下旁的緒，乖乖豎起耳朵。

那幾年，江南鬧了叛，是因為二十年前旱災就埋下的患，歸結底，是人們就算努力種地，飯也永遠不夠吃。

不過，對深固的世家們而言，食并不稀缺，到了大型的節日，如端午、中秋和臘八，食一筐筐是吃不完的。

李繕：“當時，蕭家用黏米和板栗包了粽子，往江里扔，祭奠屈子。”

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他冷笑了下，很快又說：“那時，我和祖父伍沒多久，每人每天兩個面餅。我胃口大，祖父把他的餅分一半給我，我還是得慌。”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十三歲的李繕，便是怎麼吃都吃不飽，不過，他也并非那些循規蹈矩的人，很快打上了世家灑的粽子的主意。

“我盯梢發現空隙，趁著沒人留意，我與祖父換下世家的粽子，那時候，我一口氣吃了四個，祖父吃了兩個，還給辛植、杜鳴、王煥那些人帶了好幾個。”

“當然，我對屈子也心懷敬畏，吃完的粽葉和繩子，我就找柳絮包回去，重新放回蕭家的船上。”

窈窈心想，這確實是李繕的行事風格。

李繕：“那日賽龍舟，等他們往江里丟粽子，就發現，粽子全都浮起來了，打撈回來一瞧，全是柳絮。”

窈窈心一，問：“你……沒被他們發現吧？”

李繕：“要是被發現，今日我躺的不是床，是棺材。”

窈窈不由輕輕笑了笑。

李繕低低笑了聲：“好笑吧？”

窈窈“唔”了聲，卻不太明白李繕為什麼要和自己說玩笑，突的，心生出一個有點荒唐的想法，難道李繕因為早上驚嚇的事，在安？

心正疑，就聽李繕聲音低沉：“端午又要來了，我只是送蕭家人去見見屈子，替我給當年的柳絮粽子道歉。”

窈窈：“……”

見窈窈沉默，李繕突的問：“你還怕嗎？”

窈窈：“……”

本來已經不怕了，現在又怕了。

第27章 舌尖不太練

……

臨近卯時，李繕起，他看向左手邊，窈窈裹著被子，老老實實蜷一小團，向來睡得香甜安穩，只是今日，眉間微微隆起。

李繕看了會兒。

他從來不需婢子服侍，穿洗漱完畢，朝衙署過去，此時天蒙蒙亮，他的桌案上，放著一封信。

杜鳴道：“將軍請查閱。”

那是窈窈寫給郭夫人的信，昨晚李繕在桌上瞟了一眼，無非是窈窈請教養琴，其余的，李繕也沒有細看。

他沒有再拆開那封信，直接說：“發出去吧。”

…

窈窈起床后，臉是不太好。

昨晚做了一夜的噩夢，一開始，一直在包粽子，好不容易粽子都包好了，丟到江里，粽子竟然一個個浮起來，沒等看明白是怎麼回事，粽子一翻，就了一一尸。

當即就把嚇醒了，抱著被子，好一會兒沒緩過神。

鄭嬤嬤遞給香片茶，窈窈深吸一口氣，把詭異的夢境從腦海里趕跑，捧著茶，問：“給郭夫人的信已經送出去了麼？”

鄭嬤嬤：“我剛要說這個，一刻鐘前，郡守府送來請帖，郭夫人請夫人和夫人一道去清寺禮佛。”

前有李繕滅道佛，郭夫人是等風頭過去，才邀請的。

窈窈挑了一件樣式簡單些的裾，挽好頭發，就去找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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