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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羨春回馬廄，窈窈還意猶未盡，不過貪多嚼不爛，眼下才克服害怕，習慣了馬背上的覺，已經很好了。

沐浴過后，換一寬松的裳，耷拉著眼睫閉眼假寐，新竹一邊給潤膏，一邊頻頻往窗外看。

問窈窈：“夫人，侯爺今晚不回來麼？”

窈窈緩了一下，才明白新竹的意思，笑了下，說：“我也不知。”

鄭嬤嬤提燈進屋，瞪了新竹一眼，請窈窈去睡，窈窈一進的被窩里，便陷黑甜夢鄉，眉間沒有半分憂慮。

看著睡，鄭嬤嬤將床帳放下，對新竹說：“你出來一下。”

到了屋外，鄭嬤嬤問新竹：“你是在替夫人等侯爺？”

新竹有些失落，承認：“是，今日侯爺教夫人騎馬，多麼好的機會，卻不曾想，侯爺這麼忙，晚上也不回來。”

鄭嬤嬤：“我實話說了，夫人對侯

爺沒有太多期盼，有則有，無則無。”

新竹驚訝，但很快明白，自家夫人在做姑娘的時候，就很和心寬，從前謝府進了新鮮花樣的綢、簪釵，都是等謝姝挑完，窈窈才要剩下的。

李繕愿意教窈窈騎馬，窈窈也喜歡學，但若因此，窈窈就心心念念，才怪呢。

新竹愧：“是我糊涂了，全是表姑娘來找夫人，我難免自得了些。”

這就要說回天剛黑時，盧馨兒來找窈窈，窈窈不在，直接打聽李繕和窈窈的行蹤。

新竹嚴，不輕易，也不喜盧馨兒的試探，對盧馨兒說了一句：“夫人與將軍在做什麼，與表姑娘又有何干系？”

盧馨兒回：“只怕表姐與將軍不合。”

新竹氣急，窈窈的事也是能隨意說的？就回了句“自是伉儷”，這也是總盼著李繕回來的緣故。

鄭嬤嬤聽罷，搖搖頭說：“這位表姑娘的子，你不是頭日知道，幾年前見面的時候，還想挑撥夫人和大姑娘的關系，夫人都不在意，日后就別慪氣了。”

新竹應聲是，雖然能理解鄭嬤嬤說的，難免憾，夫人這般好的人，若能遇到個真心護的，那才是應該的，李繕縱是只手撐天，權大勢大又如何，終是莽夫。

…

第二日，隊伍繼續北上。

窈窈對盧馨兒道：“此行是為押送胡虜，是為公務，不好一直帶著你。”

盧馨兒心含不甘，但也無法，家中急，這里不行，就打算南下去求謝氏，于是拜別。

窈窈托人詢問李繕，可否差人護送表妹往南，沒替盧馨兒和外家說服李繕，倒也不想連一點面子都不給外家，雖然盧馨兒帶了好些護衛，但世道不安，多一些人總比的好。

很快，李家軍出了一隊十二人，專程護送盧馨兒，鄭嬤嬤和新竹親自把這表姑娘送到門口，心里舒服了。

不日，一行人抵達雁門郡，雁門郡烽火臺高聳，秦漢時候就留下來的長城，幾經加固后，難掩歲月風蝕痕跡，朝墻外去，一片荒蕪蕭瑟。

這一日城中百姓也極為欣喜，隨能聽到他們在談李繕押送胡人進雁門郡。

窈窈沒有住驛站，而是住郡守府別院，別院平日是郡守夫人白夫人打理。

白夫人五十來歲，面相祥和，窈窈和李繕在別院歇息，可見李繕看重雁門郡，白夫人心里高興，何況窈窈生得極好，真是人怎麼瞧怎麼喜歡，白夫人待一見如故，請觀存放在別院的百字石碑。

石碑本是雍州云寺的古跡，是前朝大師手筆，多年前胡人攻雍州，將石碑分十六塊，一塊塊運去胡人王庭，如今李繕把胡人打退，把這石碑奪回來，暫時安置在這。

窈窈書法師從顧大家，知曉顧大家最憾沒能親眼見這百字石碑，又因為自己也擅書法，便認真瞧起來。

突的，石碑后出一個小孩的腦袋，呆呆看著窈窈，驚呼：“你是仙兒吧？”

窈窈：“……”

白夫人忙斥責婢子：“還不快把五姑娘帶下去！”又對窈窈笑道，“這是我孫，小孩不懂事，咋咋呼呼的。”

窈窈習慣別人因自己容貌的驚艷，不過，像小孩這般直白的說辭，還是讓有些赧，笑了笑，沒說什麼。

石碑后不遠，白夫人的孫輩正騎著竹馬玩打仗，一邊高呼：“吾乃素袍，誰敢來戰？”

就是鄭嬤嬤見得多了，也慨：“侯爺當真民心所向。”

窈窈輕輕點頭。

…

這日晚上，郡守府設宴，窈窈和李繕一同出席，挽著驚鵠髻，著一件月白底三層大袖服，額間勾出一朵致的梅花，靨勝花，李繕寬博帶，眉眼英武俊逸，二人并肩進了堂，不止因他們是宴席貴客，也因容貌天，珠聯璧合，很是一陣矚目。

索他們都習慣了，席位坐西朝東，婢子擺上支踵，新竹替窈窈挽了下擺，窈窈坐好了。

宴席開，窈窈酒量不好，玉樽輕輕沾，便是喝過，李繕則面上帶笑，一杯杯下肚。

酒過三巡，雁門郡各員夫人們都退下，窈窈也回別院歇息，雖然只抿了些酒，總覺得酒氣熏得不好，讓鄭嬤嬤盛來一盞鹽泡忍寒草茶，含著漱口。

吩咐鄭嬤嬤：“給侯爺也留一盞。”

不知李繕什麼時候回來，應該會晚，還好這幾日不缺覺，捧了本樂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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