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時的航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休息間雖好,但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也難免憋悶。
更何況,海上沒有信號,想用手機都不行。
蘇雨眠索來到甲板上。
船已離岸多時,正破浪急行。
藍天之下,海面浩渺,一無際。
蘇雨眠看著這樣的畫面,竟頓生恍惚。
直到——
“蘇小姐?”
是先前在碼頭為引路的中年男人。
“您怎麼來甲板上了?這里風大,雖然四周有圍欄,但還是很危險……”
“你什麼名字?”
“鄧偉。”
“是華人?”
對方搖頭:“來澳洲務工,沒換國籍。”
蘇雨眠點頭表示了解:“船上其他人呢?”
“一樣,我們是一個村子出來的。”
“怎麼想到來澳洲務工?”
鄧偉笑笑,下意識手從口袋里煙,到一半,想起面前的人不是工友,而是老板代要好好照顧的貴客,且對方還是個姑娘家,他掏出一半的煙又塞了回去。
“我們村子世世代代都以出海捕魚為生,后來時代變了,島上開始發展旅游業,很多年輕人做起了生意,不愿再出海。久而久之,別人說起小奎島只知道哪里打卡最出片,不知道今天捕回來的魚有多新鮮。”
產業轉型過程中,伴隨著一個產業的興起,必然會有其他產業衰落。
這是時代和發展共同決定的。
雖然憾,卻不可避免。
鄧偉接著道:“做生意多輕松啊,不用風吹日曬,也不用擔心海上大風大浪,隨隨便便轉手倒騰一下,或者注冊個公司,談點招商引資,大把的錢就來了。”
“起初我們捕回來的魚還有人買,也賣得起價,后來島上涌一批養戶,搞了個什麼高科技海產養公司,就是把海岸邊圈出一塊區域,用一些科技手段,養海魚,價格比我們捕的便宜,產量還高,慢慢地大家都去買養魚了。”
“呵,那些人也不想想,近海岸邊養出來的魚,能跟深海里捕上來的比嗎?”
“污染那麼重,還用了些不知道什麼高科技手段的藥來催長,那能好吃?吃下去,也不怕不得住……”
說到這里,鄧偉已是嗤之以鼻。
“捕魚這門營生慢慢就不好做了,哥幾個也沒有其他本事,正好澳洲這邊的船務公司招工,我們就一起來了。”
蘇雨眠挑眉:“船務公司?我哥……額,沈總的?”
“嗯。待遇好,還不要求會說英文,一個月十五天在海上或碼頭,剩下十五天就休息娛樂,比國輕松,賺的還多。說起來我們哥幾個也算出過國的人了,以后回去村里,指不定還得喊我們一聲海呢!哈哈——”
蘇雨眠也跟著笑起來。
“從碼頭到Max群島這條線,一直都是你們在跑?”
鄧偉點頭:“從去年開始,就是我們。”
蘇雨眠目微:“那幾個月前,從島上把科考隊兩位教授接回岸上的是你們?”
“對啊。兩位教授,一個姓李,還有一個是復姓。這些教授也不容易,那麼高的學歷,又會讀書、做研究,結果還得去Max群島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吃苦,還不如我們出海捕魚的輕松自在。”
“島上條件有這麼差嗎?”
蘇雨眠不由好奇,對方竟然會用“鳥不拉屎”來形容。
鄧偉表怪異一瞬,言又止,最終憋出一句:“……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蘇雨眠:“??”
就在這時,前甲板突然傳出一陣。
“哥——你快來——”前面有人揚聲喊鄧偉。
后者立馬跑過去。
蘇雨眠也隨其后。
“哥!有個的混到船上來了!剛才華子去解手,被打暈,我們一群人去找,才發現不對勁。”
鄧偉目乍現凌厲:“人呢?”
幾人分別往左右讓開,好讓他看清楚。
只見不遠的烤臺邊,哥幾個剛烤出來的串兒此刻正被一個人拿在手里狂炫,一邊吃,還一邊來口小啤酒。
比自己家里還自在!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這船的主人,如今做賊的都這麼明目張膽了嗎?
邊月昨晚就藏到貨艙,等了一夜,又了一個上午,早就腸轆轆。
昨天白天去了家看上去還行的西餐廳,結果卻吃了頓不太好吃的西餐,對比之下,愈發想念中餐。
肯定是在國待得太久,飲食習慣都變了,忍不住想。
結果,想什麼來什麼,正饞中餐,這群人就給送了頓烤。
別說,烤得還香!
不老不柴,火候剛好。
“哥,你看他……”
鄧偉抬手,打斷兄弟的話,徑直看向大快朵頤的人:“你是誰?混到我們船上有什麼目的?!”
邊月淡淡抬眼,放下剛擼完的簽子,又拿起一串,然后才朝鄧偉努了努下:“你問。”
鄧偉錯愕一瞬,側去,只見蘇雨眠此刻正站在自己后。
所以,對方是讓他問……蘇小姐?
鄧偉傻了。
蘇雨眠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見邊月,輕咳一聲,對鄧偉說:“我朋友。”
鄧偉這才松了口氣。
“偉哥,咱們的串兒都快被吃了,兄弟們烤好了還一串都沒嘗呢……”
鄧偉看了眼蘇雨眠,神尷尬:“吃吃吃,就知道吃!一頓串兒就把你給心疼完了,沒點出息!”
雖然他也饞的……
十分鐘后——
“蘇小姐!邊小姐!一起走一個?”鄧偉起提杯。
蘇雨眠咽下里的串兒,拿起杯子:“來。”
邊月本不廢話,提杯一,哐一聲脆響,接著仰頭,一飲而盡。
最后還爽得輕嘆一聲。
鄧偉沒想到這兩個年輕致的姑娘竟然這麼……這麼……接地氣!
愿意跟他們這群大老坐到一塊兒喝酒擼串。
“哥!這些好了,那邊還在烤。蘇小姐,邊小姐,你們吃著!管夠!”
邊月和蘇雨眠也確實吃了不。
啤酒也來了小兩罐。
吃飽喝足,兩人到甲板吹風,順便醒酒。
蘇雨眠這才問道:“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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