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見狀，歷經無數風霜的臉險些黑鍋底。

這是怎麼個意思，在壽安宮打罵狗的，口口聲聲斥責奴才照顧虞華綺不周，究竟是罵給誰聽？

難不要堂堂太皇太后，紆尊降貴，百般照顧個小丫頭片子？

“皇帝！”

聞擎回頭，看向太后，冷漠眉眼間仍余威怒，宛若出鞘開鋒的重劍，“皇祖母有何事？”

太皇太后被聞擎的霸道氣勢懾住，心間怒火逐漸冷卻，這才想起，如今的聞擎早已君臨天下，不再是從前毫無反抗之力的無用皇子了。

勉強出笑容，“皇帝，若阿冷著了，從我宮里尋裳換了便是，那宮人一來一回，豈不耽誤時間，阿平白凍。”

聞擎知道虞華綺并不算冷，他不過借題發揮罷了，“皇祖母有所不知，最怪的，難養得很，若不是特意為制的，外頭的裳，總也穿不慣。小太監腳程快，想必很快就能取來，便不勞皇祖母了。”

太皇太后今日被聞擎下了數次面，養尊優多年，榮養出的氣度險些維持不住，訕訕道：“是麼？”

虞華綺見狀，依稀猜出聞擎此行的意圖，聲道：“陛下，阿了。”

太皇太后險些氣歪了鼻子，這話說的，仿佛壽安宮苛待了人，連杯茶水都不給奉。

聞擎眼底泛起淺淺笑意，握住虞華綺在自己掌心作的手指，向太皇太后道：“漠雁進貢了一株雪蓮，有延年養之效，朕想著，不若制了甜羹，與皇祖母共食。”

太皇太后惦記著宋家的事，知道此時不好得罪聞擎，見聞擎有示好之意，邊立刻順著下了臺階，“皇帝有心。”

未幾，雪蓮甜羹和鶴蝶蓮紋縐綢薄襖都送到了壽安宮。

雪蓮甜羹極珍貴的，太皇太后給聞擎面子，用了一口，卻見聞擎和虞華綺的那兩碗都空擺著，聞擎正親手給虞華綺披薄襖。

太皇太后的心逐漸往下墜。

聞擎對虞華綺這般上心，對宋家兒，極為不利。何況宋家這輩唯一適齡的嫡宋盼盼早夭，只剩下幾個庶，雖生得，卻并不算多聰慧。

生得……

太皇太后的心思又活絡起來，這虞華綺不就生得國天香麼？或許聞擎就是好，只是從前抑著，不敢表現出來而已。

聞擎得知太皇太后宣召虞華綺，便立刻趕到壽安宮。

他知道太皇太后的心思，為了孝名，他可以對宋家略微照拂，但他不能忍，太皇太后將手到虞華綺上。

誰都不能妄圖打虞華綺的主意。

聞擎端了雪蓮甜羹給虞華綺，見用得香甜，才看向太皇太后，開始正式發難，“皇祖母，方才朕進殿，曾聽聞淳嬤嬤說有違孝道，誰有違孝道？”

淳嬤嬤親眼見到聞擎對虞華綺的溺，哪敢輕易開口，求助地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覺出聞擎來勢洶洶，緩聲道：“哀家想要阿宮，陪伴哀家左右，替皇帝盡孝。如此，皇帝即使忙碌，無暇給哀家請安，天下人也不會說皇帝有違孝道。”

聞擎凜聲拒絕：“皇祖母，您也瞧見了，阿尚小，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恐怕不能侍奉在您側。”

太皇太后不曾想，聞擎會這般睜著眼睛說瞎話。

的語氣也了起來，“阿已經十五，不小了，再有幾月，便是這一國之母。皇帝哪能這樣慣，由著任，什麼也不做？”

虞華綺聽著，頗不樂意地瞇了瞇桃花眼，聞擎哥哥即便是要與太皇太后斗法，也不該把說得如三歲孩似的。

聞擎察覺到虞華綺的靜，回眸看了一眼，示意吃自己的雪蓮甜羹，不要多。

隨后，他漠然看向太皇太后，“朕樂意。”

太皇太后一噎，語氣愈發不好，“皇帝若執意如此，那依哀家看，虞華綺的品，是當不得國母之位了。”

聞擎道：“朕說阿當得，就當得。何況阿與朕的婚事，是先帝親賜，皇祖母還能把先帝從皇陵里挖出來，改了圣旨不？”

太皇太后怒極，起喝道：“聞擎，你放肆！”

聞擎端過虞華綺用完的空碗，放在金楠木炕桌上，并不理會太皇太后的怒火。

“朕今日來，是想同皇祖母說件事。您年事已高，無事便不要傳召阿了。年紀輕，膽子小，若被您忽然發作瘋癲狀嚇著，朕可不答應。”

太皇太后哪里想到，聞擎會這般肆無忌憚，簡直，簡直是目無尊長。

“聞擎，你如此行事，不怕天下人恥笑，皇帝是個不忠不孝之徒嗎！”

聞擎牽了虞華綺的手，徑直往殿外走。

“朕不怕。天下人亦不會知道。”

隨著兩人影的逐漸消失，蘋澤殿殿門緩緩關上。

太皇太后尚在震驚中，并未發現殿門的異樣，喃喃著，問淳嬤嬤：“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淳嬤嬤扶著太皇太后坐下，擔憂地看著閉的殿門，勸道：“陛下可能是在說氣話，您不要放在心上。總歸您是他的祖母，濃于水，他不會真與您置氣的。”

☆、第66章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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