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然言又止幾次,最后只是說:“我知道你怨恨他,但他之前不說,是資料沒全,你不會信,也是因為,他寧愿你恨他,也不想你否定自己過去的人生……他沒有你想的那麼惡,他你,遠超過你能想像的。”
姜時念沒有再說話,把文件袋還給許然,安靜地回到囚困的家里,靠在沙發上閉起眼,手掌蒙在眼簾上,指間滲出汩汩的熱。
雙腳踩在深淵的臨界上很久了,固執堅守著,咬牙不再往前,但到今天,有一雙看不到的手輕輕推,讓迎頭跳下,再無余地。
恨他嗎。
或許吧。
……他嗎。
哭著笑。
當然不會,怎麼可能。
當天沈延非回來很晚,他在樓前站很久,迎著風看里面瑩瑩亮著的,偏頭劃響打火機砂,以手攏,想點燃邊煙,但火苗照著眼底時,他又停住,把煙折起,低了低眼睫,走進家門。
今天又想逃了,晚上不知道會怎麼對他,問題已經解決,該理的人都理掉,網路罵聲也消失,他沒什麼理由再鎖著,明天,最遲后天,就要給打開門了。
更不想回來。
如果今晚氣極再咬他一下,也是好的。
沈延非打開門,抬眼看到姜時念坐在客廳地毯上,隨手按遙控切換著頻道,燈很暖,第一次主穿他買的家居服,這樣散著長發,放松抱著膝蓋,像真的在家里一樣。
他跟的家。
沈延非微微怔在門口,指骨在收,姜時念聽到聲音,轉頭迎上他的目,懶洋洋起,把電視關了,往餐廳走,輕聲說:“換服吧,我做了晚餐。”
他如夢初醒,眼底很熱,幾步上前追上,從后抱住,俯埋到溫暖的頸窩邊,手臂不斷往里收,想到的溫度。
他竟然有家的錯覺。
被著的錯覺。
姜時念沒有掙扎,也沒有疾言厲,垂著頭讓他這樣宣泄,可他得寸進尺,永不滿足,把轉過來扣著后頸親吻,確認是否真實存在。
甚至沒有對他好,更談不上毫溫,只是收起了針鋒相對的冷意,他就已經得到最大恩賜。
姜時念在餐桌上準備了酒,不怎麼多說話,跟他沉默地輕一下杯子,仰頭喝完再倒。
沈延非摁住的手,格外固執,在拗不過他時,就破釜沉舟似的主去吻他,隨便對他做什麼,都是刺他肋,何況是吻,灼熱升溫的舌纏里,酒互相滲吞咽,數不清喝了多。
樓上臥室里,姜時念滿臉醉紅,失神地大口呼吸,在沈延非和以前一樣要起去浴室時,抓住他,仰起臉,眼睛發紅地他:“今天做到底,別沖冷水了。”
沈延非輕輕扼住滾的咽,眼底的狂熱無法消退,隨話語暴漲,再次強行下:“穗穗,我不勉強你。”
“你勉強的還嗎?我跟你的開始,一直到現在,哪一件事不是你在勉強?”
他眼睫下,苦也熱烈地凝視。
姜時念臉頰滾燙:“唯獨今天這一件,不是勉強,我自己想的,我愿意。”
“沈延非,我已經這樣了,你要是拒絕,也可以,”勾笑,辨不清緒,眸中也有不住的瘋狂,“我現在隨便披件服出去找別人怎麼樣?同事?同學?總有喜歡我,愿意接的,你說是吧?”
知道說出這些話是什麼后果,無比清楚沈延非會有多大反應。
他那麼銅墻鐵壁,他又能輕易被拿。
要傷他,刺激他,折磨他,碾碎他,多難,也多容易。
這個男人,他再強橫,對他冷淡,跟他說一句喜歡別人,就可以讓他盡煎熬,什麼都做得出。
姜時念被推回床上,淚從眼尾出,經過太滲進枕頭,喝了很多酒,把自己灌醉,但這一刻卻是從未有過的清醒,騙不了自己,完全確定地知道。
是愿意的。
墮落進從前最憎惡不齒的黑暗里,明知很多錯位的融,不該開始,早該結束,但太晚了,已經走不了了。
男人染紅的眼睛,脖頸上蜿蜒繃起的青筋絡,流的汗,讓全然渙散,忘記所有。
最深是歸屬,也是真正的囚籠。
囚住他,釋放。
失去意識前,約聽他沙啞地乞求:“穗穗,我們結婚,你嫁給我。”
姜時念再醒來時,沈延非不在邊,艱難地坐起來,弄出一點靜,他就推門大步進來,把從床上抱起,哄著洗漱吃飯,之后也舍不得放手,牽著去后院花園。
除了之前那些山茶樹,他又移植來一棵新的,很高,踮腳夠不到,這個季節也會開花。
姜時念有些新奇,不自覺抬起手,隔著一段距離,沈延非把托起來,讓坐在他手臂上,剛好能摘到。
樹枝搖晃時,有細碎的花瓣飄落,低下頭,看著他深刻五被影覆蓋,花瓣過他眉眼,他微微噙著笑,一如當年清雋驕傲的學長。
他注視問:“對我有一點點嗎。”
沒有預兆,眼淚驟然溢出,理直氣壯答:“沒有,你別癡心妄想。”
他邊仍然翹著弧度,吻了吻扶住他肩膀的手:“會有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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