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憶：“……”

閔廷是姑媽家的表哥，也是他們京和集團的老板。

外人不知江靜淵有個兒，自然也就不知道與閔廷是表兄妹，見和老板經常有互，只當是老板重的員工。

“表哥可是最像你的人，脾氣和你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

江靜淵：“所以不靠譜啊。”

話落，父倆雙雙失笑。

“你給周時亦介紹的結婚對象，他答應了是嗎？”話題重被提起。

語畢，鐘憶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爸爸。

江靜淵頷首。

鐘憶心口的緒難以名狀。

分手三年了，誰都該有自己的生活。

但心里總是難的，因為這樁婚姻的紅娘是自己的爸爸。

爸爸不友人的兒都特別出，不知介紹的是誰家姑娘。

江靜淵問：“周時亦答應聯姻，是閔廷告訴你的？”

“不是，我上司中午和他吃飯，聽他提了兩句，只說要聯姻，別的沒說。介紹的是哪個伯伯家的兒？我認識嗎？”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江靜淵看著兒說道：“我自己看中的婿，怎麼還會介紹給別人。”

原本他讓閔廷先給兒做好心理建設，他再慢慢告訴。

不確定心理建設做得怎樣了，但事已至此，顧不上那麼多。

鐘憶雙微啟，怔了半晌，不知從何說起。

在此之前，從沒往自己上猜想，抗拒甚至不愿結婚，爸爸向來尊重，從不催促。

怎料爸爸繞過，直接安排了婚事。

一時間，千頭萬緒。

“爸爸——”鐘憶頓了又頓，“其實，我和周時亦往過，我們在一起四年，分手三年了。對不起啊爸爸，我一直沒告訴你。”

江靜淵啞聲說：“沒事，爸爸都知道了。”

兒這幾年心就沒好過，自己帶大的孩子，怎會察覺不到。

不肯說原因，他只好自己多方去了解。

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找到癥結所在。

只是花得時間久了點，不然不會等到今天才安排兩個孩子聯姻。

鐘憶平復許久：“周時亦知道您閨是我嗎？”

紅茶煮好，江靜淵邊倒茶邊說：“知道。不知道怎麼會同意聯姻？我給他看了你的照片。”

“他……有沒有說起我？”

“那倒沒有。”

鐘憶緩慢點了點頭。

誰都沒再繼續過去那些事。

也不再提周時亦。

他們父向來默契，有些事點到即止。

正如江靜淵不會問兒，你同不同意聯姻？

同樣，鐘憶也不會責怪爸爸擅作主張瞞著去找周時亦。

鐘憶重新靠回沙發里，靜看爸爸給做香甜糯的紅豆茶。

西沉的落日余暉正好從窗灑進來，落到茶水柜上，也落了幾道在爸爸那雙遒勁溫厚的手背上，時仿佛一下子回到小時候。

七個月早產，差，總生病，呼吸道尤為脆弱，爸爸便帶著住在江南小鎮，那是一個被青山綠水環繞的古鎮，白墻黛瓦，烏篷船，石板路，仿若世外桃源。

一直在那住到六歲上學，那幾年的飲食大多是爸爸照料，只要不出差他凡事親力親為。

“我小時候就天天讓您心，長大了還是。”

“可不是嘛。你剛生下來時，醫生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你可能活不了。”回想起那一刻，江靜淵至今心有余悸。

那時他十天半月不見得去公司一趟，外界以為他對管理公司不興趣，其實不然，是家里有個弱多病的嬰兒，離不開他。

紅豆茶終于做好。

江靜淵擱了把長柄勺在杯子里，端給兒。

清新茶香裹著濃醇味，爸爸到底慣著，紅豆放了足足有半杯。

鐘憶盤坐好，舀一勺熱騰騰的紅豆送口中，甜糯即化。

“慢點吃，小心燙著。”江靜淵在兒旁邊坐下。

鐘憶笑看一眼爸爸，眉眼間的神與剛來時判若兩人。

這時江靜淵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連續振，他起去取。

鐘憶問：“虞老師到北城了？”

“不是虞老師。閔廷的消息。”江靜淵倚著桌沿點開對話框，看完抬眸，“你表哥說你請了三個月婚假？”

“……”

鐘憶忙咽下紅豆解釋：“不是婚假，我請假時還不知道您給我安排了聯姻。只是太累了想休息段時間，表哥誤會了。”

江靜淵說：“也算歪打正著。婚禮在兩個月之后，辦完婚禮再去度個月，三個月時間正好夠。”

“……”

鐘憶愕然：“婚期都定了？”

“嗯，5月19號辦婚禮，不耽誤其他人過520。”

“周時亦選的日子？”

“我替你們定的。”

鐘憶似有若無點了一下頭。

江靜淵回復過外甥，拿著手機坐回來。

鐘憶捧著茶杯，恍若置在一場夢里。

分開這些年，不是沒夢見過周時亦，但醒過來什麼都是空的，有時要花好幾天才能緩過來，然后兩點一線機械般的生活繼續。

寧缺吐槽是無的工作機人，來京和前，寧缺是出了名的工作狂，結果敗給。

忙碌唯一的好是不用捱時間，每次一抬頭，發現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黑了。

日子如此匆匆，給一種錯覺，和周時亦分開沒有那麼久。

好像昨天他還在邊一樣。

其實，他離開已經三年了。

“晚上要不要陪爸爸過去？”江靜淵再次詢問。

鐘憶驀地回神：“不去了，回家睡覺。”

又補充一句，“昨晚兩三點才睡，困。”

明明在陳述一個事實，然而此刻卻了掩飾。

江靜淵不勉強，反正定下來了，早一天見遲一天見不影響。他叮囑道：“想吃什麼讓阿姨做，吃完早點睡，不用等我。”

但凡他有應酬，不管多晚回來，兒總會在客廳等他。

小時候就這麼等著，再晚都不愿意先睡，這個習慣至今沒改過來。

鐘憶“嗯”了一聲。

有些心不在焉。

“爸爸，”忽然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兩個月后舉行婚禮的話，那父母上臺環節怎麼辦？”

江靜淵：“你又不是沒父母。”

“可這些年您對外都是單形象。”當大家知道他還有個那麼大閨，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鐘憶最擔心的是：“關鍵是媽媽那邊，怕是要全網。”

“不用想那麼多，船到橋頭自然就直了。”

江靜淵轉而囑咐兒，讓空聯系周時亦，婚前總要見見面。

鐘憶沉默片刻：“我沒有他聯系方式。”

分手三個月后，刪除了他。

自那，再也沒有聯系，誰也不知道誰在哪，過著怎樣的生活。

江靜淵：“我把他名片發你？”

鐘憶不答，定定著爸爸。

江靜淵會意，打開周時亦的對話框，將兒的名片分過去。

須臾，他示意兒看手機。

鐘憶從包里出手機，看到那條備注“周時亦”的驗證消息時，沉靜了幾年的心口，隨之重重一跳。

看著悉的頭像，微微屏息，通過驗證。

分開那麼久，想著他第一句話會跟說什麼。

然而許久過去，對方也沒再說別的。

鐘憶放下手機，又舀了一勺紅豆送口中。

還好，紅豆是甜的。

第三章

鐘憶沒等到對方消息，爸爸的手機卻進來一條語音。

江靜淵直接點開——

“三叔，我臨時有個會，可能要晚到些，大概六點半到飯店。”

鐘憶正喝著加了鮮和焦糖的紅茶，乍然聽到這個已經三年沒聽到的悉聲音，不由晃神，聲音被聽筒放大，好像他就在旁一樣，吞咽的作也隨之頓了下。

江靜淵回復周時亦：“不著急，開會要，虞老師的航班還沒落地。”

周時亦的消息又至：“三叔，您有空問問鐘憶，虞老師展出的畫有沒有喜歡的，我拍下來給，就當初次見面的見面禮。”

清潤磁的聲音在偌大又安靜的辦公室格外明晰。

他特意強調“初次見面”，鐘憶努力品嘗舌尖紅豆的甜糯味，與剛吃第一口時相比明顯淡了許多。

江靜淵回道：“有心了。行，回家我問問。”

他邊回復邊打量兒，兩個孩子之間的心結不是他勸幾句就能立刻解開。

他們倆不管是誰，在面對聯姻時，皆沉默不語。他看得出他們緒復雜，卻都舍不得拒絕。

不愿拒絕就是一個好的開頭。

的事他作為家長，不便手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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