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胡盡忠尖著嗓子拔高了調門,“我家小公主剛走,皇上就迫不及待和嘉華公主父慈子孝了嗎?
是你這小兔崽子認為皇上不方便見娘娘,還是皇上親口說的不方便?”
“哎呦我的胡大總管,您可小點聲吧!”小福子手去捂他的,“我一個奴才,怎敢替皇上做主,自然是皇上親口說的。”
“別我,把你的臭手拿開!”
胡盡忠狠狠一掌打掉他的手,“我不信皇上這樣絕,你再去通傳,就說娘娘會一直在這里等著皇上,見不到皇上,娘娘哪都不去。”
“這……”小福子著被打疼的手,為難又心疼地看向晚余,“娘娘,您不要怪皇上,皇上心里比您還難,奴才也覺得,你們這會子還是不見為好。”
“你覺得有個屁用,誰要你覺得?”胡盡忠三角眼瞪得溜圓,“你去告訴皇上,娘娘有十萬火急的事要和皇上說,他若不見,他會后悔一輩子的。”
小福子駭然變:“胡大總管,您怎麼還威脅起皇上來了,今時不同往日,您快安生些吧,出了事可沒人能兜得住您。”
“咱家不用誰兜……”
胡盡忠還要再催他,被晚余手拉住。
“既然皇上不方便,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余對小福子客氣道,“我知道這事不怪你,勞煩你幫我留意著,皇上什麼時候有空了,你就打發人去通知我一聲,這樣行嗎,福公公?”
小福子差點被那一聲福公公出兩眼淚,緩了一下才躬道:“奴才記下了,奴才會為娘娘留意的,天冷風大,娘娘快回去吧,千萬要保重自。”
晚余點點頭,扶著胡盡忠的手轉往回走。
小福子站在門口看著兩人走遠,這才了眼睛,回去向祁讓復命。
承乾宮里,紫蘇坐立難安,一趟一趟地往大門外跑,遠遠的看到胡盡忠背著晚余回來,嚇了一跳,連忙迎上去問:“怎麼了,娘娘這是怎麼了?”
“沒事,娘娘就是太虛弱,走不了。”胡盡忠呼哧帶的,一口氣把晚余背進寢殿放在床上,捶著腰打趣自己,“我也虛的,看來以后要多練練了。”
紫蘇給他和晚余各倒了一盞溫水,迫不及待道:“娘娘去了這麼久,都和皇上說了什麼,皇上信了沒有?”
胡盡忠端起茶盞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抹著道:“別提了,沒見著人。”
紫蘇愣住:“為什麼?皇上不在嗎?”
“在,在忙著和嘉華公主父慈子孝,沒空見娘娘。”胡盡忠帶著滿滿的怨氣說道,“莊妃娘娘可真會撿,以前倒是小瞧了。”
紫蘇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去看晚余的臉。
晚余坐在床沿,雙手握著茶盞,臉很平靜,看不出什麼緒。
“娘娘。”紫蘇了一聲,又不知道該怎麼安。
“我沒事,我在想事。”晚余喝了一口水,語氣也很平靜。
“娘娘想到什麼了?”紫蘇問道。
晚余斟酌了一下才說:“你還記得嗎,滿月宴那天,娘帶梨月去偏殿喂,嘉華公主說要和梨月玩,皇上就讓莊妃帶去了。”
紫蘇神一凜:“莫非娘娘懷疑莊妃?”
晚余因著提起梨月,面上閃過一抹痛:“我誰都懷疑,但目前為止,只有莊妃母得到了利益,其他人的機或者利益尚不明確。”
“娘娘說得有道理。”胡盡忠接過的話分析道,“皇上以前對莊妃母并不特別上心,小公主一走,皇上心里難過,們就可以趁虛而了。”
“可小公主是夜里沒的,莊妃去偏殿看時,還是白天。”紫蘇提到小公主,心口也是一陣陣悶痛,為了找出真相,又不能不提,每提一次,都要用盡所有的勇氣。
“你傻呀?”胡盡忠說:“如果真是,自然不會蠢到讓小公主當場斃命,那樣的話,首先不了干系。”
“可為什麼不能等娘娘走了再手呢?”紫蘇又問。
胡盡忠答不上來,看向晚余。
晚余說:“因為沒有那麼多機會,我走之后,無論孩子養在乾清宮還是鐘粹宮,都沒有機會再輕易接近孩子,宴會上人多雜,無論是還是旁人,都是最合適的時機。”
“這麼說的話,就不該大張旗鼓辦什麼滿月宴。”紫蘇不抱怨,“都怪皇上不聽娘娘的話,非要大宴賓客……”
“好了,這個時候怪誰都沒有意義。”晚余不想去討論對錯,閉目思索片刻才道,“你去一趟永壽宮和鐘粹宮,看淑妃和賢貴妃有沒有空,請們過來坐坐,倘若沒空的話,也不必勉強。”
“是。”紫蘇答應一聲,又問,“娘娘不想見見掌印嗎?”
“他呀……”
晚余把冷掉的茶水放在床頭幾案上,頭一次在說起徐清盞時浮現出迷茫的神,“我要等見過淑妃之后才能決定要不要見他,或許他現在,也不是很想見我。”
紫蘇聽的語氣,沒來由地到一陣心酸。
難道現在連徐掌印都不值得娘娘相信了嗎?
明明記得,徐掌印每次來承乾宮,都會抱著小公主不釋手,怎麼小公主沒了,他卻一點靜都沒有呢?
難道他對小公主的喜都是假的嗎?
還有皇上,小公主尸骨未寒,他居然為了嘉華公主,不肯和娘娘相見。
他們這些男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心狠?
紫蘇走后,晚余已然有些力不支,又強撐著問胡盡忠:“你手里還有沒有人用?”
“有,娘娘放心吧!”胡盡忠說,“奴才以前好歹也是前的二總管,手里沒有人怎麼在紫城里混,娘娘還要做什麼,只管和奴才說就是。”
晚余說:“皇上把承乾宮的人都帶走了,我想知道那些人如今都在哪里,尤其是玉竹玉琴和娘,我覺得們肯定知道些什麼。”
胡盡忠眼睛一亮:“娘娘說得對,奴才怎麼把們忘了,等紫蘇回來后,奴才就讓人去打聽。”
“不必等回來,你現在就去吧。”晚余說,“我們下手已經夠晚了,一點時間都不能浪費。”
胡盡忠說:“奴才不放心娘娘,娘娘跟前不能沒有人。”
“沒事的,快去吧,我自個能行。”晚余說,“眼下這形,再壞還能壞到哪里去?倘若你人手足夠,再安排兩個人留意著翊坤宮。”
翊坤宮?
那不是蘭貴妃的地方嗎?
胡盡忠不自覺了嗓門:“莫非娘娘還懷疑?”
“我不確定,但留意一下總沒錯。”晚余力耗盡,對他擺手道,“你快去吧!”
“是,娘娘自個小心。”胡盡忠答應一聲,告退出去。
晚余渾無力地靠坐在床上,把自己能想到的疑點又在心里過了一遍。
相比對各宮妃嬪的懷疑,覺得最可疑的其實是祁讓。
祁讓的頭腦比聰明百倍,又是那樣多疑的,連都能想到的事,祁讓當真一點都沒察覺到不對嗎?
祁讓不肯見,真的只是在陪嘉華公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