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冽喝了酒。

不算多，微醺。

燈刺眼，他本能瞇起了眼。

許煙也沒想到秦冽會在客廳，愣了下，人邊走邊背對著他說，“怎麼這麼晚還沒休息？”

秦冽手里拿了罐啤酒。

罐在他手里被的稍有些變形。

秦冽不答反問，“你怎麼還沒睡？”

許煙人走到冰箱前，也拿了罐啤酒，打開，回頭，“睡不著。”

秦冽低頭，喝口酒，“我聽李醫生說了，軒軒干媽去世了。”

許煙，“嗯。”

十多次化療。

人都皮包骨了。

別說神，全憑一口氣吊著。

秦冽抬頭，脊背往后靠，目落在許煙上。

這大半年發生了太多事。

兩人的關系，從青梅竹馬到夫妻，又從夫妻到干兄妹。

說來可笑，很多事就是這樣，永遠慢一步，永遠慢半拍。

他明白遲來的深比草賤的道理。

可他又自私的還是想跟重新在一起。

秦冽盯著許煙看的同時，許煙也在回看他。

兩人各懷心思，心境大不同。

片刻后，秦冽錯開目，低頭點了煙。

偌大的客廳，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沒什麼話說，各自在自己的方寸之地喝酒。

一罐啤酒喝完，許煙轉又從冰箱里取了第二罐。

打開，仰頭喝了一口，許煙目看向落地窗外，聚焦。

窗外下雪了。

麻麻。

今年這個冬天，似乎有些難熬。

明明已經離了許家，可的心依舊沉甸甸。

許煙看著落地窗外出神，秦冽忽然從沙發上起朝走了過來。

等到許煙反應過來，他已經走到前，拿走了手里的啤酒。

許煙下意識仰頭，秦冽單手抄兜，另一只手拿著啤酒，俯。

兩人近在咫尺，氣息驟然相。

許煙，“秦……”

許煙后面那個‘冽’字還沒說出口，秦冽抄在兜里的那只手一，勾住的腰將人摟進了懷里。

許煙呼吸一滯。

許煙以為秦冽會對做什麼。

都已經準備好了掙扎，不曾想，秦冽就只是低頭把下頜抵在肩膀上。

許煙，“……”

半晌，秦冽啞聲說，“煙煙，這個冬天還好有你。”

許煙，“……”

……

次日。

清早，許煙吃過早餐就去了醫院。

柳寧狀態還是不好，許煙抵達病房時，正站在窗前往外眺。

唐韻看到許煙，上前跟小聲說，“已經在窗前站一早上了。”

許煙抿，“嗯。”

唐韻，“醫生讓注意著點柳姨的狀態，擔心……”

許煙，“嗯。”

許煙話音落，示意唐韻出去，邁步走到柳寧邊。

柳寧盯著窗外出神的厲害，本沒發現許煙。

許煙提角，“媽。”

柳寧回神，轉頭看向許煙。

許煙角彎笑，“昨晚下了一整晚雪。”

柳寧，“路上嗎？”

許煙說，“不，清的很干凈。”

柳寧聞言，再次把視線落在車窗外，良久，說，“煙煙，我想回家……”

許煙淺汲氣，“媽……”

柳寧，“我沒事，我沒脆弱到不堪一擊，活到我這個歲數，早就明白，夫妻到老，總有一個人會先走……”

許煙抿著看柳寧，知道這話真假摻半。

真的是，是真的考慮過夫妻到老的那天，總有一個人會先走。

假的是，沒事。

相扶到老，生老病死，怎麼會跟這種突發況一樣。

許煙不拆穿柳寧，頓了幾秒說，“媽，我知道你沒事，但你現在的狀況……”

柳寧轉，面對著許煙，“煙煙，你爸后天葬禮，我想送他最后一程。”

許煙，“……”

柳寧這個理由，讓許煙無從拒絕。

許煙靜默了會兒，回應，“好。”

柳寧辦出院的消息，許煙第一時間告訴了秦冽。

在樓道里給秦冽打電話。

秦冽隔著電話沉默一陣，嗓音低低沉沉，“隨媽吧。”

許煙，“嗯。”

秦冽問，“需要我派車去嗎？”

許煙說，“不用，我開車送媽回去。”

秦冽接話，“嗯。”

秦冽話落，許煙這頭安靜了數秒，又說，“快過年了，我們都搬回老宅吧……”

秦冽，“……”

許煙說，“媽一個人，我不放心。”

秦冽，“那我……”

許煙，“你也回去。”

秦冽聞言默不吭聲。

許煙做決定，“那就這麼決定了，你晚上早點回去。”

說完，也不管秦冽那邊是什麼況，許煙直接掛了電話。

切斷電話，許煙轉回病房。

唐韻就站在后，低聲說，“柳姨現在好像不想看到小秦總，如果讓知道小秦總回老宅，會不會……”

許煙，“是想的。”

柳寧對秦冽的如何，許煙看得清楚。

打小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里怕化了的兒子，怎麼可能不想看到。

只不過是秦康安的事發生的突然，讓一時間接不了。

這種事，總得有個過程。

但這個過程當中，母子倆也不能總不見面。

許煙話畢，讓唐韻去辦出院手續，進病房幫柳寧收拾東西。

柳寧坐在病床前看許煙，整個人木訥呆愣。

一個多小時后，許煙把柳寧送回秦家老宅。

把人安頓好，低頭看了眼手腕間的表，抬眼說，“媽，我出去一趟，待會兒回來。”

柳寧坐在沙發上，目所及，都是秦康安的影子，“你忙你的，不用擔心我。”

許煙轉頭給傭人使眼，隨后離開。

從秦家老宅出來，許煙撥通了應營的電話。

彩鈴響了會兒，電話接通，許煙說，“應先生，我差不多半個小時后到。”

電話那頭的應營低笑，語氣懶散無賴，“好，我們待會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