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寒暄幾句後,伊東甲子太郎一不茍地端坐在近藤勇的面前。
在近藤勇拜伊東甲子太郎為師後,每逢二人都有空閒時,近藤勇都會拜訪伊東邸以求知。
不得不說,伊東甲子太郎確係“時間管理大師”。
在持續開設“伊東塾”的同時,他竟還能時間給近藤勇“開小灶”。
“讓我看看……我們上回講到哪兒了……”
伊東甲子太郎說著翻開掌中的《大日本史》。
“哎呀,都已經學到這兒了啊……近藤局長,你很有天分呢,你的學習進度遠比我預想中的要快得多。”
面對伊東甲子太郎的誇獎,近藤勇只是禮貌地笑笑,並不作聲。
儘管伊東甲子太郎的褒揚很真摯,近藤勇的學習速度也確實很快,但實際上……他心裡非常清楚:他近來的發讀書,只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逃避。
起初,他真心以為只要多讀書,就能彌補他的“只懂舞刀弄劍”的缺陷。
可在實際捧起書本後,他赫然發現鑽研學問並非易事!絕不是背誦幾篇文章、多讀幾頁史書,就能擁有過人的智慧!
雖然很不甘心,但他不得不直面事實:縱使是沒日沒夜地泡在書堆裡,他也不可能擁有跟山南敬助並肩的學識,更不可能獲得如土方歲三那般的得天獨厚的軍事才能!
因此……他又茫然了。
我究竟該如何是好?
比不上青登就罷了,難道我連阿歲和山南先生都追不上了嗎?
他現在是一點兒主意都沒有,只能機械地、逃避式地繼續讀書、繼續向伊東甲子太郎討教,營造出“我仍在努力,假以時日定有收穫”的假象。
近藤勇心不在焉地翻書頁……並未察覺對面的伊東甲子太郎正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
冷不丁的,伊東甲子太郎幽幽道:
“近藤局長,你怎麼了?你的神似乎不太好呢。”
近藤勇一怔,乾笑兩聲後強打神:
“我沒事,我只是……昨晚沒睡好而已。抱歉,勞您費心了。”
伊東甲子太郎微微一笑:
“近藤局長,您是覺得學習進度太慢了嗎?”
“請不必擔憂,更不必焦心,您的學習進度已經夠快的了。”
“我絕無恭維的意思,您真的很有天分。”
“老實說,在親眼見識您的天分後,我真心覺得讓您擔任‘局長’一職,當真是屈才了。”
“就憑你的本領,完全能立下更大的、更加輝煌的功業!”
近藤勇聽呆了。
呆怔的原因,並非伊東甲子太郎誇他有天分,而是其最後的那句話語——
(就憑你的本領,完全能立下更大的、更加輝煌的功業!)
頃,近藤勇緩過神來,連忙擺手:
“伊東老師,你在說什麼呢?我哪兒有那個本事啊!”
“我就只是一介劍士而已,除了揮劍之外,別無所長!”
“若不加新選組,我的終生就頂多就只是當一個道館師範!”
伊東甲子太郎緩緩合上掌中的《大日本史》,頰間掛起詭譎的微笑。
一旁的燭火微微晃,伊東甲子太郎的被拉長的、印在牆壁上的濃影隨之擺盪,好似妖霧在飄搖。
“近藤局長,事到如今,我就把話說開了——要不要隨我一起離新選組,建立一個全新的組織?”
明明今晚是個晴天,窗外夜清明,但在伊東甲子太郎語畢的這一霎,近藤勇愣是聽見耳邊有驚雷炸響!
死一般的寂靜僅持續3秒。
3秒鐘後,近藤勇低嗓音,面不善地恫嚇道:
“伊東老師,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種話可不能拿來開玩笑……!”
伊東甲子太郎淡淡道:
“我當然知道這種話不能拿來開玩笑,所以我本沒有在跟你說笑。”
“我是認真的。”
“早在很久以前,我就無法認同橘青登的執政手段。”
“他強稱新皇為‘偽帝’,擅立和宮殿下為帝的霸道行徑,使我徹底失。”
“所以,我已下定決心——我要自立門戶!我要建立一個全新的組織,用我自己的方式來弘揚正確的大義!”
言及此,伊東甲子太郎稍稍前傾子,拉近自己與近藤勇的間距,發出“惡魔呢喃”般的低語:
“近藤局長,我很欣賞您的才能,我求您的‘劍’,我衷心希您能來助我一臂之力。”
“我能向您保證——只要你我二人協力,您將建立遠超今日的偉大功業!”
伊東甲子太郎還想說些什麼。
可近藤勇已滿面不耐地大吼道:
“住口!”
“伊東老師,我真是看錯你了!”
“我豈能背叛新選組?”
吼畢的瞬間,他猛地抓起邊的長曾禰虎徹,拔刀出鞘,銀白的鋒刃在半空中劃出利落的弧線,直地斜架在伊東甲子太郎的脖頸上。
那吹斷髮的鋒刃已陷中,殷紅的珠向外滲出,沿著刀往下滴落……只要近藤勇有意,再往刀刃上施加些許力道,就能輕鬆取走伊東甲子太郎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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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架在伊東甲子太郎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