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領該命的隊士們相當努力,將這份卷宗填寫得滿滿當當的,但憾的是,遍觀整份卷宗,幾乎沒有高價值的資訊。
年紀、出生地、修習的劍流派……基本都是一些無甚意義的容。
這也難怪,畢竟在“西國同盟”的相關資訊公佈之前,坂本龍馬與中岡慎太郎都是鮮為人知的無名之輩。
誠然,坂本龍馬是曾經名震江戶的天才劍士,但這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近年來,日本境什麼都缺,缺錢、缺糧、缺武、缺和平,就是唯獨不缺天才。
沖田總司、近藤勇、土方歲三……試衛館的諸位劍豪,早已為“江戶劍士”的代表人。
更何況,還有青登這位論外級別的怪。
青登的橫空出世,仿似明月升空,一縷皓採便使群星黯淡!
自青登以後,不論是何等出眾的英傑,都只能生活在其影之下。
在經過一的“迭代”後,坂本龍馬的“天才劍士”的名頭早就退版本了,他的那點名氣早就散盡了,如今世人提起“天才劍士”,只會想起“仁王”、“天劍”。
時至如今,若不是立下“促‘西國同盟’”的大功,否則仍記得“坂本龍馬”這一名字的人,只怕是寥寥無幾。
至於中岡慎太郎就更不用說了,坂本龍馬好歹還在江戶出名過一陣子,他則是完完全全的“小明”,始終默默無聞。
如此,自然是極難收集到這倆人的詳細資訊。
以坂本龍馬為例,九番隊的隊士們所能收集到的資訊,就只到他離土佐勤王黨為止。
在他退出土佐勤王黨、離土佐藩的這段時間,他究竟去了哪裡、幹了什麼,便無從查起,無從得知了。
等他有新訊息傳出時,就已經是時下了,即“來自土佐的分別名‘坂本龍馬’、‘中岡慎太郎’的兩位浪人,使‘西國同盟’化為現實”。
仔細閱讀一遍卻毫無收穫的青登,隨手扔開手中的卷宗。
忽然,不遠的土方歲三攤了攤手,半開玩笑地對旁的山南敬助說道:
“山南兄,你的這位師弟可真厲害啊,竟能以浪人之攪天下。”
山南敬助與坂本龍馬是同門師兄弟,雖然在後者歸藩後,二人就斷了聯絡,但在小千葉劍館求學的那段時期,他們倆的關係還不錯的,有過不流。
有這麼一位曾跟坂本龍馬有過切接的人,自然是免不了一番探問。
剛一收到“西國同盟”的相關訊息,青登等人便立即找上山南敬助,就坂本龍馬的底細,周詳地向他問詢。
另一位跟坂本龍馬有過接的人,便是同為小千葉劍館的一份子的佐那子。
“佐那子,坂本龍馬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青登捎帶手地也徵詢了佐那子的意見。
有意思的是,不論是佐那子,還是山南敬助,他們對坂本龍馬的評價出奇地一致:此人是一個不可捉的奇人,不知他腦袋裡在想些什麼,似有鴻鵠之志,又像是無所事事。
面對土方歲三的調侃,山南敬助苦笑一聲,以同樣的半開玩笑的口吻回覆道:
“可惜了,早知坂本君是一位能言善辯的縱橫家,我理應及早拉他夥,如此便可填補‘新選組缺辯士’的弱項。”
青登笑了笑,打斷道:
“能夠創下此等偉業,這個坂本龍馬,以及那個中岡慎太郎,確實是頗膽識。”
“不過,說到底,他們都只是起一個‘推’的作用罷了。”
“‘西國同盟’之所以能夠立,其本原因還是在於薩、長、土、早就有了聯手的意願。”
想也知道,縱使坂本龍馬和中岡慎太郎是蘇秦、張儀再世,也不可能僅憑一條三寸舌,就使西國西強藩放下見。
可見,西鄉吉之助、桂小五郎等人老早就有“攜手倒幕”的念頭!
他們就只差一個契機——而坂本龍馬、中岡慎太郎的出現,恰好送來這個契機。
這時,近藤勇倏地話進來:
“橘君,實不相瞞,我昨日途徑大津市集時,發現有許多士民對‘西國同盟’的立很憂慮。”
“有說‘西國同盟’馬上就要打過來的。”
“有說‘西國同盟’勢大,無從抵擋的。”
“總之,大家很恐慌,我們必須要儘快採取行,設法安民心、軍心才行。”
此言一出,現場氛圍凝重了些許。
薩、長、土、的強強聯手,無疑給東國造極大的衝擊。
因“新選組擴編功,軍力大增”而高漲的民心、軍心,瞬間消弭。
無論是從哪一角度來考量,“北朝”的君臣們都不能對此無於衷。
否則,只會給人以“‘北朝’無能,無力對抗‘西國同盟’”的弱形象。
如何消除因“西國同盟”的立而招致的負面影響?——這正是青登等人之所以會於此時此地開會的緣由。
山南敬助略作思忖後,緩緩道:
“總之先發表通告吧。”
“宣告‘西國諸藩’的種種主張都是不合法理的。”
“‘南朝’與‘北幕府’並非正統,而是一小群臣、賊黨擅立的偽朝、偽府。”
雖然做“口腔”並不能改變現狀,但相應的發聲還是必不可的,輸了什麼都不能輸了話語權。
近藤勇抿了抿,旋即目放兇地正道:
“‘西國同盟’太遠,我們一時半會兒奈何不了他們。”
“相比之下,‘偽府’(北幕府)倒是近得多。”
“不如索發兵北上吧!消滅‘偽府’!以絕對的武力來維護吾等的威嚴!”
近藤勇話音剛落,土方歲三便搖了搖頭:
“不行吶,新選組才剛完擴編,尚需一段時間來磨合。”
“再說了,儘管‘偽府’實力很弱,但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在做好萬全準備之前,擅自出兵北伐只會使‘西國同盟’趁虛而。”
如果能消滅“北幕府”的話,青登等人早就手了。
然而,近月以來,青登等人一直專注於徵兵事宜,實在無暇調兵力去討伐“北幕府”,這才使其得以茍存至今。
冷不丁的,從剛才起就一直沒說話的青登,倏地開口道:
“……既如此,那便舉行閱兵式吧。”
閱兵式——聽著這陌生的詞彙,在座眾人統統怔住。
山南敬助搶先問道:
“閱兵式?像天正九年(1581)那樣的閱兵式嗎?”
青登點點頭:
“沒錯。要想安定民心、軍心,最直截了當的方法,還是當屬亮出刀鋒!”
派發一萬份瓦版小報,發表一萬通宣告,都不如新選組實際出征一次!
若是能用實打實的戰績來宣揚“北朝”的武威,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不過,土方歲三剛剛說得很對,眼下並非發戰爭的最佳時機。
既然這樣,那就退而求其次,改用閱兵的方式,用明晃晃的刀鋒、黑的槍口,向京畿士民們展示新選組的戰力,同時也向“南朝”發出警告:有膽就放馬過來吧!
以上,便是青登的想法。
當青登把自己的想法逐一道出後,土方歲三、山南敬助與近藤勇換了一波眼神。
僅僅只是相互對視,他們就順利地達共同意見:就這麼辦吧!
土方歲三撓了撓後腦勺:
“閱兵式嗎……又要忙碌起來了啊……”
……
……
“仁王”要在京都南郊舉行盛大的閱兵典禮——該訊息是上午出現的,下午便傳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關於京都士民們的反應……簡單來說,倍驚訝,同時也倍覺興!
上一回在京都周邊舉行的閱兵典禮,得要追溯至三百年前,即織田信長於天正九年(1581年)舉行的空前盛大的閱兵式。
為了彰顯織田家的實力,織田信長對此很是上心,事前嚴令部下必須穿戴設計巧的甲,包括北陸軍團、近畿軍團在的一眾銳部隊,統統列閱名單之中,
織田軍的將領們為此費盡了心思,比如未來的土佐藩藩主山一,就花了妻子千代的私房錢以添置新甲。
儘管耗資巨大,但就結果而言,織田信長心準備的這場閱兵式取得巨大的功!
織田軍的強悍軍容,給當時的京都士民們造極大的衝擊,無不對這空前的閱兵式大加讚歎。
太田牛一的《信長公記》對該閱兵式的盛況有“見群集,貴賤驚耳目”的記載。
當時在場觀禮的公卿吉田兼見則在日記裡寫道:“各規模極盡其人事,實非筆墨可以形容。”
新選組的強大,世所公認。
但是,真正見識過新選組的兵威的人,倒是之又。
雖說新選組已參與不大仗,可除非是腦子出問題了,否則不會有誰敢跑去觀戰。
難得有這麼一場可以無所顧忌地欣賞新選組的威儀的閱兵典禮,教人如何不期待?
京都周邊計程車民們高興了,新選組的將士們倒是苦了。
面對“南朝”施加的力,青登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予以回擊。
花個一年半載去籌備,那肯定不。
因此,青登只給出了半個月的準備時間——半個月後的10月25日,新選組的各支番隊都要參閱!不容有誤!
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完閱兵準備……新選組的諸位隊長無不到力山大。
尤其是永倉新八——在總司臥床不起的當下,永倉新八一個人要同時兼顧一番隊與二番隊。
永倉新八不止一次地向青登訴苦,他一個人兼管兩隊,而且還是最為銳的兩支近戰部隊,實在是顧不過來。
然而,青登麾下實在缺夠資格的、值得信任的人來代領“一番隊隊長”一職,本著“好用就往死裡用”的樸素思想,就只能再苦一苦永倉新八了!
誠然,上至隊長,下到普通隊士,都因重任加而倍辛苦。
可另一方面,大家又很興——這種臉的、充滿榮耀的盛典,怎能不好好表現一番?
於是乎,添置新的添置新,修剪頭髮的修剪頭髮……大夥兒竭盡所能地打理外表,都想在半個月後的閱兵式上好好表現一番。
就這樣,閱兵式在一片鑼鼓下匆忙而不失進度地佈置著。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
很快,舉行閱兵式的那一天,到來了。
……
……
10天后——
匡天元年/明治元年(1865),10月25日——
京都,南郊——
天剛微亮,原本鮮有人至的京都南郊便聚滿了人群。
就跟百川海似的,大大小小的一道道人流自不同的方向彙集而來。
從京都、大津調來的治安人員們,以拉繩的方式攔阻觀眾,塑造出無形的結界,不讓無關人等靠近閱兵會場。
趕來觀賞閱兵式的民眾,既有離得近的京都人、大津人,也有離得遠的奈良人、大坂人;既有滿綢緞的豪商富賈,也有鶉百結的平民百姓。
儘管來自不同的地域、不同的階層,但大家刻下的神態都是相同的:興致,緒高昂!
用於舉行閱兵式的這片土地,已事先用上千匹駿馬踩實過一遍,土壤夯,平坦異常。
但見閱兵場的北側,矗立著臨時搭建的高臺——以青登為首的諸位貴人,便是在此檢閱部隊。
青登有意效仿三百年前的織田信長,但他不知道織田信長當年是如何閱兵的。
於是乎,他決定採用他所悉的閱兵方式:他與諸位貴賓待在高臺上,讓各支部隊從高臺前方走過!
此時此刻,高臺之上,貴賓雲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