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廳的燈沒有全開,穹頂灑落,點亮四周牆壁上掛著的畫作。各種姿態的生靈被畫家用富熱烈的筆展現出來——萬沸騰,Lorenzo認為這個主題很契合。
Lorenzo很認真地欣賞著侄子的作品,棕皮鞋緩緩敲在展廳鋥亮的大理石地面,發出低沉的聲音。
直到他走到一幅被黑布蒙上的畫作前,站定,「這幅是什麼?」
那是一幅尺寸巨大,懸掛在展廳最正中央最絕佳地理位置的畫作,只是蒙著黑布,仿佛新娘罩著頭紗,不願過早地被人窺探。
Kurt向那幅畫,一時雙眼染上癡迷,「這是我最得意,最完的一幅畫。」
Lorenzo倒是難得看見侄子這樣一副神魂顛倒的鬼樣,對黑布底下罩著什麼更為好奇,微笑著說:「連我也不能提前欣賞?」
Kurt一臉不願,他並不願這幅畫被其他人欣賞,但讓這幅畫永遠埋藏,他更覺殘忍。這幅畫由他創作,但並不屬於他。
「我來掀,你別。」他上前,很鄭重地雙手叉,宛如對神禱告,隨後將那層黑布掀開。
Lorenzo只當是小孩子故意玩神把戲,並沒過多在意,眼瞳輕佻抬,黑布落下,帶出氣流迎面而來,令他呼吸也輕了幾分。
畫中是一片無垠的草原,落日懸掛,霞萬丈,人一襲黃綢,慵懶地趴在一隻兇猛的花豹背上,眼波輕眄,青拂面,隨風漾,宛如偶然降落的靈。
「這是……」Lorenzo一瞬不瞬地盯著這幅畫,「你畫的?」
Kurt難掩得意,「我說了,這是我最完的作品。」
Lorenzo琥珀的瞳孔沉靜著,一時了神,許久,他食指抬了下高鼻樑上架著的金邊眼鏡,「出乎我意料,你的想像力越來越富了。人畫的很有靈魂。」
Kurt連連搖頭,「Nonono,Eleanorisreal。答應了來參加我的畫展,到時候你就能看見了。」
濱城。一家藏在5A級風景區中的度假酒店正值淡季,前幾天下了暴雨,前來遊玩的客人並不多,其實當地人都知道,下過暴雨的山中才是真正的空幽寧靜,雲霧翻騰。
位於山腰的別墅套房裡,甜暖的氣息團一片,令黎雅呼吸都湍急,被抵在冰涼的玻璃上,對著一無際的清幽山林,輕輕慄。
男人漆沉的眸中布滿火一般的灼熱,忍著頭皮麻,快要炸開的瘋狂。
「莊綦廷……你能不能聽話一點啊!」終於忍不住,抓了一把男人健碩壯的胳膊,抱怨地瞪他一眼。
「黎小姐不是嫌我服務水平不佳嗎?我怎敢消極怠工。」莊綦廷倒是保持著從容緩慢的語調,其他方面聽不聽話,就不得而知了。
溫熱的皮將玻璃燙出一層薄霧,黎雅纖細的手指在上面留下道道凌的畫痕。雪白的頸亦被人當做畫布,暗紅的指印,吻痕,細細碎碎,錯重疊。
「莊……」
語不調。黎雅被他掰過下,深深吻了進去。
他地跑來濱城,可不是為了吃一次這麼簡單,不,不是吃,是服務。
莊綦廷現在也想通了,小東西發犟,非得要說是服務,那就服務吧,他樂意服務,服務,日日夜夜服務都行!
「我的服務滿意嗎?黎小姐。」
「還找不找其他人?嗯?」
「這個點你中意嗎,還是要這樣。」
他把人一百八十度扭過來,耳差點被那尖刮破了。
黎雅完全說不出話,雙臂綿綿地掛在他肩膀上,著他熱的氣息胡澆在臉上。
一時都分不清,到底是招人來服務的,還是來被人給欺負的。
「老東西……」黎雅眼角都是被擊出來的淚,一口咬上他的遒勁的肩部。
直到牆上的掛鍾盡職盡責走完了三圈。莊綦廷抱著清理乾淨的黎雅從浴室里走出來,將人溫地放在床上,隨後蹲下去,替乾淨腳上的水珠。
「老混蛋。」黎雅抬腳踩住他的,腳趾在上了兩下,「你再敢這樣,下次別想了。到底是我爽還是你爽,不準夾帶私貨。」
莊綦廷微瞇著眼,看一臉紅到的模樣,就覺得好笑,心底升起一片憐,覆在耳邊,低聲說:「下次你騎我。」
黎雅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在他上狠狠咬了一口,「閉,開黃腔!」
舒服地癱在床上,雙臂一字型展開,一雙眼偶爾瞥著見針回復工作信息的莊綦廷,他英的鼻樑上架著金邊眼鏡,屏幕反的燈遮住他眸中的專注。
多難得。離婚後他們居然能如此和諧。其實很這種覺,必須承認,莊綦廷溫的時候,很令人心。
黎雅忽然想到了十九歲,被他帶去第一次打高爾夫的畫面。他從背後摟著,握住的手,神也是如同此刻,認真,專注。
如果從一開始他們都能換一種方式對待彼此,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呢?他不要那般獨裁,專制主義,不要不就管教,欺負,他們也許會談一場。
「看什麼?」莊綦廷抓住有些呆滯的表。
黎雅迅速回神,趕走那些旖旎的小生心思,都四十四歲了,怎麼還會想這些?只是攔不住臉頰微微泛起紅。
「沒什麼,就是想後天要去羅馬了,打算帶什麼行李。」
「你後日去羅馬。」莊綦廷瞇著眸,關掉筆電。後日正是他最忙的時
候,他需要飛地參加政府邀請的企業家座談會,以及銀行聯合峰會。
「Kurt邀請我參加他的畫展。誒,你問這麼多做什麼?說好的床下互不干擾。」黎雅翻了個白眼,飛快地朝另一邊側躺。
莊綦廷一聽見Kurt就來氣,這小狐貍,居然敢把黎雅喊去羅馬,就為了參加他那個什麼破畫展,所有的畫加起來也值不了他一小時賺的錢。
「不——」
不準去三個字剛要口而出,莊綦廷生生止住,骨節清晰的大掌攥著雪白的被單,「羅馬你還沒有玩膩嗎?也不是什麼著名畫家的畫展,你何必舟車勞頓飛一趟。」
「他邀請我,我當然要去。就當去度假了,最近也沒什麼事。不對,莊綦廷,你現在只是我的床伴,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莊綦廷被「只是床伴」四個字堵得說不出話來,他滾了滾結,「我是你兒子的爹地,是你母親的婿,也是你未來的丈夫。」
黎雅:「???」
他真會給自己加title!被逗笑,掀開被窩,很是歡騰地撲到莊綦廷跟前,差點跌倒在床上,被他一把撈起來,「黎雅,能不能注意點。」
「莊綦廷,誰說你是我未來的丈夫?你還會幻想。不過呢,我發現你比以前可多了。」黎雅眨了眨眼,好奇地注視他,饜足的雙眸里漾著。
莊綦廷為這番突如其來的親昵而呼吸微窒,心臟了半拍,「阿。不要用可形容我。我不是這種……矯造作的小男人。」
他還是無法接這種安置在小男人頭上的詞,他還是很傳統,認為男人就該堅毅威嚴,野心。
黎雅笑得更歡,又咬了他一口,「行行行,你是大男人,你大大大大大天下第一大,說你可簡直是抬舉你。我收回!」
莊綦廷不做聲,沉沉地盯著。
「以後不要對我逞威風,我們就能一直保持這種和諧的……床伴關係。不過你放心,莊綦廷,我也不是小氣人,你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去羅馬給你帶禮回來,你要什麼?領帶?手錶?還是針?」
跟著………
莊綦廷只覺得最近荒唐到他人生都要軌了,最後住的下,發狠地親了一口。
「要你離那小狐貍遠一點。」
「你只是我床伴。況且你也算Kurt的長輩,他得你一聲叔,你給人家起外號,一大把年紀了,能不能不要這麼稚。」
「……………」
不論怎樣,現在這種狀態比之前好太多了,莊綦廷不願破壞,順著,由著,給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就開心,脾氣也好。
那便慢慢磨吧,總會把小東西給磨回家。
【Eleanor,非常非常抱歉,無法親自來接你。這兩天實在是太忙了,我給你配備了我們當地最優秀的私人嚮導,他會全程接待你,等我一有空閒立刻去找你。】
黎雅笑著回過去一條:【你先忙,畫展事多不容易,不用擔心我,祝你一切順利,為你高興!】
熄滅了手機,向舷窗外,古老永恆之城於腳下鋪開,帶著一種寧靜的暖黃調,和港島那誇張的金屬的鋼鐵森林大相逕庭。
這座城市宛如一幅自眾神時期落的油畫。
黎雅來過羅馬許多次,第一次是十八歲,那時拿著父親給的兩萬塊獎金,帶著母親風塵僕僕來歐洲旅遊,好像什麼都玩了,又好像什麼都沒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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