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只看了過來請人的嬤嬤一眼,淺淺勾,從容的整了整,側眸看著桃桃。
“把東西拿上。”
容晚帶著桃桃剛踏出蘭溪居,臨風院的小廝急忙往門口跑去。
“快,告訴將軍,老夫人把二姑娘找去鶴壽堂了!”
鶴壽堂中,段嬤嬤的哭聲不斷,伴隨著是時老夫人的震怒。
“小姐!小姐!奴才不能伺候你了!你一個人要保重啊!”
段嬤嬤跪在時老夫人腳邊,抱著的,喊的還是未出嫁前的稱呼。
時老夫人不明所以,連忙扶起段嬤嬤,“這是怎麼了?”
“老奴、老奴……”段嬤嬤跪在時老夫人面前,哭得眼淚鼻涕一把。
“老奴再沒臉待在將軍府,還請小姐您開恩,讓老奴回鄉種田吧!”
“一把年紀了種什麼田?”
時老夫人低斥一聲,替段嬤嬤著眼淚。
“到底怎麼了?好好說!當年我撐起將軍府,也有你的功勞,誰敢欺你?我定不饒他!”
扶了段嬤嬤一把,誰知跪在地上不肯起,時老夫人只能讓婢子將段嬤嬤扶了起來。
“聽說今兒一早容晚把你過去,可是?”
段嬤嬤一聽,又匆匆抹著眼淚,“二姑娘明里暗里說我貪污府中錢財,魚目混珠,將滄海明月綃賣了換錢。”
段嬤嬤一邊說著一邊捶著口,“小姐啊,我跟隨您多年,對您,對將軍和小姐,恨不得把自己心掏出來,可二姑娘……”
時老夫人擰了擰眉,又看著段嬤嬤,皺著眉,狠狠一拍桌子,“放肆!”
“才多大,知道什麼?不過管了幾日將軍府,還真以為能做得了將軍府的主?”
“你放心,憑誰也不能委屈你,今日定要讓當眾給你賠不是!”
對于段嬤嬤自然是信任的,多年的誼做不了假。
更何況當年夫君噩耗傳來,懷著靈萱,也多虧段嬤嬤不解帶的照顧勸。
否則,靈萱能不能安然落地還不一定。
抬了抬手,厲聲道:“去請容晚來。”
不到一刻鐘,容晚帶著桃桃前來。
即便時老夫人面不善,容晚卻眉眼平和的福了福,起時,對上段嬤嬤得意的眼神,無聲的勾了勾。
“你笑什麼!”
時老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怒視著容晚。
“段嬤嬤跟隨我多年,的人品我自然曉得,你今日竟敢開口污蔑!”
“并非污蔑。”容晚只睨了二人一眼,溫聲開口。
“晚只是發覺這料子不對,又得知晚不在府中的那幾日,段嬤嬤協助大小姐管家,只想找段嬤嬤問上一問,誰知段嬤嬤竟以為我指責。”
特意提起在別院的幾日,就是想讓引起時老夫人對自己的愧疚,畢竟信佛之人,最怕因果報應。
果然,見時老夫人面上的冷冽忽然裂開,容晚便知曉這愧疚之心,用得。
“胡說,明明是你……”
“敢問,我可有指名道姓說嬤嬤盜?”
段嬤嬤截斷容晚的話,容晚也不客氣,亦不把話說全了。
隨后又看向時老夫人。
“晚昨日發現滄海明月綃被人換掉,只想把這件事弄清楚,否則前陣子大小姐掌管宅,若傳出去,對大小姐名聲亦有損。”
容晚并不急著為自己申辯,只提到時靈萱的名聲。
果然見時老夫人直的脊背微彎,氣勢也弱了下來。
容晚眼底微亮,吩咐桃桃:“把憑證呈給時老夫人過目。”
“憑證?”
時老夫人看著一張張憑證,又看著那兩塊料子,一便知真假。
這滄海明月綃雖非賜,但極為珍貴,這幾年品質好的就更。
這料子一直在府中珍藏著,都舍不得用,只給兒做了一裝。
且城郊那個布料莊子……
時老夫人目落在段嬤嬤上,段嬤嬤心虛的低下頭。
容晚把時老夫人的樣子盡收眼底,只緩緩開口。
“晚并無別的意思,只是這個口子若開了,日后但凡有些資歷的都有樣學樣,偌大的將軍府遲早空架子一個。”
“且大小姐還未出閣,日后用錢的地方還很多。”
看著確鑿的證據,實在人無法反駁。
時老夫人忽然想起兒子的話。
又想到這兩年容晚掌管務,恩威并施,雖馭下極嚴,但卻沒有冤枉過誰。
重重一嘆,臉上難堪得好似火燒。
段嬤嬤實在是丟盡面!
渾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也不再勸,只是靜靜的審視著段嬤嬤。
段嬤嬤一愣,看著主子冰冷且責備的神,膝蓋一,跪了下來。
喚的仍是老夫人出嫁前的稱呼,“小姐?”
時老夫人手中的佛珠越捻越快,細細的將容晚這些年的作為想了一遍。
其實除了擔心和兒子的私會耽誤了兒子的名聲,其他對容晚也沒有什麼不滿的。
否則也不會打算在容寧黛死后,讓容晚過門,在廷之娶新婦之前,繼續持將軍府。
于是半瞇著眼睛,審視著陪了自己大半輩子的段嬤嬤。
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老實說,到底做沒做?”
“我,老奴……”
段嬤嬤瞬間白了臉,渾發抖。
本以為無論如何小姐都會護著自己,畢竟他們主仆幾十年,這親無間的誼,非旁人可比。
誰知容晚不過幾句話,就讓主子不護著自己。
段嬤嬤瞬間慌張了起來。
“小姐,您是知道我的,我、我怎麼可能……”
時老夫人看著瓣抖的段嬤嬤,無聲一嘆。
自然是知道的,正因為了解,才更加失。
勉強笑看著容晚。
“我知道你是個好的,事事為府中著想,這事兒我自有決斷。”
容晚卻盈盈一拜,“老夫人護之心晚可以諒,但……”
冰涼的目落在段嬤嬤上,“既然印證了,便該依府規置,也好給其他有心之人立個規矩,以儆效尤。”
“小姐!”段嬤嬤睜大了眼睛都看著主子。
時老夫人則微閉著眸眼,不曾看段嬤嬤,面上亦是為難。
段嬤嬤子一,心頓時涼了半截兒。
伏在老夫人腳邊,“小姐,求求您饒了我這一次吧小姐!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段嬤嬤呆愣的看著沉默不語,連看都不肯看一眼的老夫人,頓時盡退。
只能努力的抱住老夫人的。
“小姐開恩啊小姐,奴婢錯了,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
“奴婢是第一次啊,真的是第一次!”
“以后再也不敢了!看在奴婢跟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求求您開恩啊小姐!”
見老夫人遲遲不語,段嬤嬤渾抖著爬到容晚腳邊。
“二姑娘,您大人有大量,給老奴一次機會吧,求求您了,二姑娘!”
“老奴、老奴給您磕頭,求您開恩啊,開恩啊。”
看到片刻前還洋洋自得的段嬤嬤,此刻卻卑微的求著,容晚眉間一擰。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段嬤嬤,你是將軍府的老人,可明知故犯,無非是仗著老夫人心善,仗著你與老夫人多年的誼,又讓我如何饒你?”
容晚隨即又看向時老夫人,句句勸,卻毫不肯妥協。
“晚知您慈悲,但此事段嬤嬤已經弄得府中上下皆知,若是寬縱,如何服眾?日后又再生事端,又得如何?當重罰才是!”
段嬤嬤聽著,頓時癱在當場。
若能低調些,對二姑娘恭敬些,是不是就不必如此?
時老夫人看著容晚,又看了眼段嬤嬤,到底是多年的婀主仆……
“即便有錯,但到底……”
“兒子覺得二姑娘所言不錯!”
墨鶴羽大氅帶進一陣疾風,停在容晚邊。
容晚看著時廷之,這人今兒不是當值?
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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