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峽谷的冰雪消融后第七日，北境迎來了百年難遇的早春。

楚塵站在新綠初綻的山坡上，著遠忙碌重建的北境邊城。

春風拂過他的面龐，帶來泥土與芽的清新氣息。

他深吸一口氣，《混沌經》靈力自行運轉，將天地間散逸的靈氣納丹田。

“你的傷好些了嗎？”

清冷的聲從后傳來。

楚塵回頭，看到雪清羽一襲白站在不遠。

穿銀白的發，在肩頭灑下細碎的金芒。

眉心的灰藍紋路比前幾日淡了些，卻依然清晰可見。

“金丹的裂痕已經修復。”

楚塵微微一笑，“倒是你，神魂穩固了嗎？”

雪清羽走到他旁，冰藍的眼眸向遠方：“暫時無礙。但冰魄之心與我的融合并不完，隨時可能再次消散。”

抬起手，一片新生的葉飄落在掌心，“就像這片葉子，看似生機，實則基尚淺。”

楚塵注視著近乎明的指尖：“所以我們得盡快找到混沌碑。”

“嗯。”

雪清羽輕輕點頭，“按照你從玉角中獲得的信息，混沌碑應該在黑水山脈深。”

“黑水山脈……”

楚塵眉頭微皺，“一年前我與幽冥教主決戰的地方。”

兩人沉默片刻，春風裹挾著遠工匠的吆喝聲傳來。

北境王室在確認趙無忌與幽冥教余孽勾結的證據后，終于停止了對楚塵等人的追捕。

冷天鋒被提拔為北境大將軍，負責重建邊境防線。

“柳如煙他們準備好了嗎？”雪清羽問道。

楚塵點頭：“蘇婉在整理藥草，林夜去采購馬匹了。柳如煙……”

他頓了頓，“今早收到青州傳信，趙無忌的余黨在南方活頻繁。”

雪清羽敏銳地察覺到楚塵語氣中的異樣：“你要讓回去？”

“青州需要。”

楚塵輕嘆，“而且此行兇險，我不想……”

“你不想連累。”

雪清羽接過話頭，眼中閃過一了然，“就像你不想連累任何人一樣。”

楚塵怔了怔，隨即失笑：“你比我想象中更了解我。”

“三百年歲月，足夠我看很多人。”

雪清羽轉向南方，“但柳如煙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

仿佛印證的話，山坡下傳來清脆的馬蹄聲。

柳如煙一勁裝，騎著棗紅駿馬疾馳而來，雙劍在下閃閃發。

“楚塵！”

勒馬停在兩人面前，臉上帶著興的紅暈，“猜猜我發現了什麼？”

不等回答，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羊皮地圖，“在北境王室的藏書閣里找到的！”

楚塵接過地圖，瞳孔驟然收。

地圖上清晰地標注著黑水山脈的一條路徑，終點是一座碑形標記，旁邊用古篆寫著“混沌”二字。

“這……”他手指微微發抖，“你從哪弄來的？”

;柳如煙得意地眨眨眼：“冷天鋒給的。他說這是北境王室世代相傳的圖，只有歷代君王才能查看。”

雪清羽眉頭微蹙：“他為何幫你？”

“因為……”

柳如煙低聲音，“北境王的小兒中了幽冥教的噬魂咒，只有混沌碑的力量能救。”

楚塵與雪清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柳如煙繼續道：“北境王答應，只要我們帶回一塊混沌碑的碎片，他不僅既往不咎，還會開放北境與青州的商路。”

“條件很人。”雪清羽淡淡道，“但混沌碑不是那麼好接近的。”

柳如煙跳下馬，拍了拍馬背上的行囊：“所以我準備了這些。蘇婉的解毒丹，林夜的機關弩，還有從北境寶庫里‘借’來的幾件護法。”

楚塵無奈地搖頭：“你這是打算去抄家啊？”

“有備無患嘛！”

柳如煙笑嘻嘻地說，突然正道，“而且我已經傳信回青州，讓副統領暫代職務。這次你別想甩下我。”

楚塵張了張，卻不知該說什麼。

雪清羽在一旁輕咳一聲：“我去看看蘇婉的藥準備得如何了。”

待雪清羽走遠，柳如煙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的況很不妙，是嗎？”

楚塵沉重地點頭：“冰魄之心在與的神魂緩慢融合，這個過程不可逆。如果不能在三個月找到混沌碑……”

“會死？”柳如煙直截了當地問。

“不，比那更糟。”

楚塵向雪清羽遠去的背影，“會變另一種存在，既不是人，也不是冰魄族，而是一種……混沌。”

楚塵也不好形容那時候雪清羽的狀態。

反正對于他來說，是不愿意看到雪清羽變那樣的，所以如果有辦法的話，他一定會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柳如煙倒吸一口冷氣：“就像幽冥教主那樣？”

“不完全是。”

楚塵搖頭，“幽冥教主是被混沌之力侵蝕，而雪清羽則是與純凈的混沌能量融合。結果如何，誰也說不準。”

柳如煙沉默片刻，突然一拳捶在楚塵肩上：“那還等什麼？趕出發啊！”

楚塵被這一拳打得踉蹌兩步，哭笑不得：“你這是……”

“磨磨唧唧可不是你的風格。”

柳如煙翻上馬，“我去林夜和蘇婉，咱們午時就出發！”

看著柳如煙策馬離去的背影，楚塵搖頭輕笑。

灑在他上，金丹在丹田中緩緩旋轉，九道紋路閃爍著淡淡的金。

黑水山脈，混沌碑。一年前那場大戰的真相，或許就埋藏在那里。

正思索間，楚塵突然到頸間的玉角碎片微微發熱。

他取出來一看，發現碎片表面浮現出幾個從未見過的符文，正一閃一閃地發著。

“這是……”他瞇起眼睛，約覺得這些符文似乎在指引著什麼。

遠，雪清羽似有所，回頭來。春風拂過，的銀發與白翩翩起舞，宛如畫中仙子。

而在更遠的北方，黑水山脈深，一座古老的石碑正悄然亮起微。

碑上模糊的紋路逐漸清晰，仿佛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