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這位王教授上的還是今天的最后一節課,被時知渺當眾駁了面子后,他更是洋洋灑灑講到了晚上7點多,試圖找回場子。
直到大家都得腸轆轆了,他才終于收了神通。
這種夸耀的人也有個特點,就是喜歡臉,說要請大家吃飯。
好多人原本不想湊這個熱鬧——因為可想而知餐桌上他肯定要繼續侃侃而談他的榮譽。
奈何王教授又來一句:“誰不來就是不給我面子。”
沒辦法,大家只能都去了。
吃飯的地方定在酒店四樓,但他們人太多,除非分桌,否則坐不下,王教授卻又覺得分桌不能現出“氣派”,是要求餐廳給個大包廂,可包廂早就滿了。
幾十個人就這麼站在原地,聽王教授和餐廳經理扯皮,正尷尬著呢。
電梯門打開,里面飄出一句閑閑散散的:
“這麼大的陣仗,團戰呢?”
眾人下意識回頭。
就看見電梯里站著幾位西裝革履的男士,看穿打扮,便知道都是商務英。
為首的那位,雙手抄著兜,西服擺撥到后,出里面熨帖的白襯衫與收西的窄腰,端的是矜貴風流,瀟灑倜儻。
“徐總……”
王教授瞬間認出男人,眼睛一亮,驚喜不已,立刻丟下經理與一眾醫生迎上去。
“徐總,這麼巧?您居然也來了青城!”
徐斯禮的目從人群中某個點兒一掃而過,而后對王教授出一個禮貌的笑臉。
“出差。是巧。你們這是要吃飯?”
“嗨!我本來想請我的學生們吃個飯,結果因為忘記提前訂位置,現在餐廳協調不開……真是有辱斯文啊。”
王教授一句話就把聽他吹了一節課的牛的醫生們,都說他的學生,眾人都無語搖頭。
“這有什麼難。”徐斯禮淡然道,“經理,我們訂的那個包廂,應該夠大,讓給他們吧。”
經理猶豫著問:“請問您訂的包廂號是?”
周祺:“1888。”
!經理立馬換了一張臉:“原來是徐先生!可以的可以的,那是最大的包廂,容納八十個人都沒問題,我這就去安排!”
王教授笑意連連:“謝謝徐總!”
徐斯禮隨意地點頭:“那就不打擾教授和你的學生們吃飯了,我們還有事,等會兒再去包廂打招呼。”
王教授還跟著上前送了幾步,徐斯禮等人走遠,王教授才重新直腰,回頭看著大家,笑容更深。
“那就是北城徐氏集團的太子爺,我們也是老友了,沒想到在這里遇見呢。徐總把包廂讓給我們了,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徐氏集團的名頭大家都聽過,沒想到這種大人也能被他們見到。
時知渺默不作聲地跟在人群最后,倒覺得,徐斯禮未必記得這位王教授。
他剛才全程就沒有稱呼王教授的名字,只不過王教授認識他,而他也習慣被人認出來,所以隨意點頭而已。
進了包廂點好菜,王教授率先舉杯:“來,大家先一起喝一杯。”
時知渺跟著大家端起酒杯,但只淺淺抿了一口就放下。
酒量不好,又在備孕,明天還要上課,不能喝太多。
結果剛放下酒杯,斜對面主位的王教授就發出噓聲:“哎!我看到了哦。”
時知渺下意識抬起頭,發現王教授正盯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不滿。
其他男醫生連忙打圓場:“同志酒量不好,算了算了,讓們意思意思就行。”
王教授卻是冷哼一聲:
“我就不信這個年頭還有人不會喝酒,我看了醫生外袍以后一個比一個厲害,這穿上白大褂就都了滴酒不沾了?尤其是我們時醫生啊,年紀輕輕就是主任醫師,呵呵,這臉蛋兒,這段……”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評職稱是靠臉呢!當然,時醫生肯定是有真才實學的嘛,哈哈哈哈!”
這話已經不僅僅是嘲諷,而是帶著赤的辱,眾位醫生面尷尬,包廂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時知渺放下筷子,抬起眼,目平靜得像手室的無影燈:
“王教授說笑了,我的主任醫師職稱,是院里按手量、論文發表、患者評價和院評審流程評定的,合規合法。至于臉……”
角勾起一極淡的弧度,“大概不如王教授您在國際期刊上‘臉’的次數多。”
“畢竟我們臨床醫生,時間都花在手臺上,沒那麼多工夫去搞‘國際流’。”
王教授被噎得臉難看:“你!”
他沒想到時知渺敢如此直接地頂撞他這個權威!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直蹲守在門外的助理連忙跑進來說:
“王教授,徐總真的過來了!”
“徐總來了!”王教授頓時拔高音量,唯恐大家聽不清,不知道他的面子有多大。
而后迅速起迎了出去,“徐總!”
孫醫生看向時知渺,時知渺輕輕搖搖頭。
王教授說:“今天真是謝謝您了,要不是您把包廂讓給我們,我們這麼多人都還不知道去哪里吃飯嘞!”
徐斯禮的影出現在門口。
依舊一西裝,形頎長,頂燈的線落在他廓分明的臉上,為他鍍上一層疏淡而矜貴的暈。
他只是隨意地站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就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過去。
徐斯禮目在包廂掃了一圈,鎖定那個在角落里安靜吃飯的人后,才對王教授說:
“舉手之勞而已。”
“哎呀,徐總您太恤我們了!”王教授忙不迭地將徐斯禮往主座上引,“您請坐!”
徐斯禮倒也沒推辭,自然坐下,長疊,自有一渾然天的貴氣,他隨意地擺了擺手:
“不必拘禮。我就是過來打個招呼。周祺,讓廚房再加幾道招牌菜和好酒,算我請大家。我坐一會兒就走,不打擾各位雅興。”
王教授忙不迭道:“來來來!大家都端起酒杯敬徐總一杯!謝徐總的盛款待!”
徐斯禮也給面子,端起手邊的酒杯,修長的手指襯著剔的杯壁,對著全場虛虛一敬。
眾人連忙跟著舉杯,七八舌地附和著謝,氣氛瞬間從剛才的冰點變某種微妙的、帶著討好意味的熱絡。
王教授眼珠子一轉,掃視全場,聲音帶著迫:“都干了嗎?”
“干了干了!”
徐斯禮心想只喝一杯不算酗酒吧,應該不會又惹他家脾氣比天大的徐太太不高興又給他甩臉子吧?
這麼想著他就看向時知渺,這一看就收不回目。
坐在喧囂之外,側臉線條優干凈,周遭的奉承、酒氣,還有那個聒噪的王教授都與無關。
明明看了十幾年,從青看到如今清冷自持的模樣,可每次這樣看,心臟還是會被某種東西輕輕撞一下。
王教授也順著徐斯禮的視線看了過去。
他哪里能讀懂徐斯禮眼神里的意味,滿心只以為徐總是發現了時知渺沒喝酒,正不悅地審視著這個不懂規矩的人!
王教授頓時到一怒火直沖天靈蓋!
——這個不識抬舉的時知渺!課上頂撞他,餐桌上給他難堪,現在居然還敢在徐總面前擺譜,連累他招待不周!
實在是可惡!
他陡然拔高了音量,厲聲質問:
“時醫生,你怎麼回事?!一杯酒干了兩次都沒干完!連徐總的面子都不給嗎?!”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願意娶,我還不樂意嫁呢”!她唰唰在男人的退婚書上籤上自己的名字,然後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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