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副院長看清來人后，臉上的怒容瞬間僵住。

下一秒，猶如川劇變臉，迅速堆起諂的笑容，迎了上去，甚至下意識地微微彎下腰：

“哎喲！徐、徐總，您大駕臨……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到門口接您啊……這真是太失禮了……”

他都開始語無倫次了。

王媱也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個男人，心臟狂跳。

雖然見過徐斯禮幾次，但都是遠遠看一眼，沒資格靠近，對他的印象就是年輕英俊又多金，還想不明白時知渺是怎麼拿下這種天菜的？

這段時間這麼針對時知渺，各種怪氣，除了過節，還因為嫉妒。

此刻徐斯禮近在咫尺，那人的英俊和氣勢遠超的想象，呆呆地看著，甚至忘記哭泣，只剩下不合時宜的癡迷……

而陳紓禾則直接翻了個大白眼。

這個白眼，三分之一給恃強凌弱的副院長，三分之一給隨時隨地發春的王媱，最后三分之一給徐斯禮。

沒有原因，得了一種看見徐斯禮就想翻白眼的病。

尤其是知道他跟時知渺那份協議之后，就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不過時知渺怎麼沒有反應？

陳紓禾朝時知渺看了過去。

但比目更快的，是徐斯禮的作。

——他原本還倚著門閑閑地說笑，但在發現時知渺角有一抹淤青后，神就漸漸收起來，而后直接越過副院長，徑直走到時知渺面前。

他微微俯，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抬起時知渺的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角的傷痕，桃花眼里隨意散漫的笑意瞬間了駭人的風暴。

“誰弄的？”

嗓音低沉得可怕，帶著一種山雨來的繃。

時知渺眼神清冷平靜，仿佛這淤青不是在臉上的，甚至想偏頭躲開他的，卻被他指尖的力道固定住。

“還傷哪兒了？”他又問。

時知渺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抬起眼看著他。

徐斯禮舌尖抵了下腮幫，目一掃，落在王媱上，不用問，也知道跟不了干系。

他松開時知渺的下，慢條斯理地轉過。

“副院長。”

徐斯禮的聲音恢復慣常的慵懶調子，甚至帶著點似笑非笑的意味，但這笑意卻比剛才驟然變臉的冰冷更讓人膽寒。

“我記得，我太太是來當醫生的，不是來當沙包的——你們還敢打啊？”

"我太太”三個字，重如千斤！

副院長被得連肚子都在打！！

他怎麼忘了……怎麼忘了時知渺的老公是徐斯禮呢！！

王媱一狼狽地撲到他上，哭得梨花帶雨，搞得他也是氣上頭，再加上時知渺不肯低頭，一副沒把他放在眼里的樣子，他更生氣了，就一心只想著收拾，完全沒記起來還有這麼大一座靠山！！

他連忙擺手：“誤會，徐總，這都是誤會，是們同事之間起了一點小，小。”

徐斯禮沒有笑意地笑了：“把我太太的臉弄這樣，這小？”

他向前走了一步，無形的迫讓副院長幾乎窒息。

“還是說，你這個副院長，對于醫生在院遭人傷害都是這麼和稀泥的？那你也可以不用再坐這個位子了。”

“不……不不不！”副院長怎麼能丟工作呢！

他毫不猶豫，反手就把王媱推了出去，“是！就是跟時醫生的手！”

“是先打我的！是時知渺先的手！”王媱嚷嚷起來，又細數自己上七零八落的傷。

“踹我的肚子！還抓我的頭發！扇我的掌！我只是回擊了一下而已！而且我只打到一下……明明是我傷得更重！我才是害者啊！”

徐斯禮：“哦？是嗎？”

副院長就想罵王媱蠢貨！！

徐斯禮在這里，就算是時知渺先的手又如何？！

他咒罵道：“你閉！明明是你從昨天開始就蓄意挑釁時醫生！在辦公室大放厥詞，干擾正常工作秩序！后來又在走廊上惡意攔路，言語挑釁！時醫生是忍無可忍，才在緒激之下跟你發生了一點肢沖突！主要責任是你！”

！！王媱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尖起來，“副院長！”

“你給我閉！”

副院長厲聲打斷，“王媱！你還不知悔改！當著徐總的面還敢顛倒黑白，明明是你導致了這次沖突，你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徐斯禮面上沒什麼表：“所以呢？要怎麼還我太太一個公道？我剛才好像聽見，要罰我太太寫檢討？還要扣的獎金？”

“不不不，剛才說錯了！”

副院長立刻表態，“王媱，你馬上停職反省，寫一份深刻的檢討，不僅要向時醫生當面道歉，還要在科室會議上公開檢討！”

“這個季度的獎金，還有年終獎，全部取消！三年停止一切評優評先資格，再有下次，直接開除！”

這個罰比之前對時知渺的嚴厲了何止十倍。

王媱徹底懵了，巨大的委屈和恐懼讓渾發抖，眼淚洶涌而出：“不……不是這樣的，院長……徐總……”

徐斯禮懶得看，目重新落回時知渺上：“害者，你覺得可以嗎？要是不行，現在就開除。”

時知渺轉目去看王媱，眼神清淡，仿佛只是一粒無足輕重的塵埃。

王媱卻被看得咬了牙齒，怕真的一句話就把開除：“時知渺……你不能這麼對我……”

“再有下次，我就讓你嘗嘗以權謀私的滋味。”

話說完，時知渺就轉出了醫務。

“……”

王媱如喪考妣地坐在地上，副院長也在旁邊說不出話。

徐斯禮冷然地瞥了他們一眼，而后跟著時知渺出去。

“姓徐的！”

陳紓禾追了出來，“你去藥房幫渺渺拿點治外傷的藥，我去跟渺渺聊聊。”

徐斯禮上下掃了一眼：“你去拿藥，我去找我老婆。”

“渺渺現在未必想看到你。”

陳紓禾直說了，“王媱是薛昭妍的姐妹，渺渺這次會跟起手，十有八九是因為薛昭妍，所以你覺得現在會想看到你嗎？”

“……”

徐斯禮從肺腔里吐出一口濁氣，而后問，“藥房，在哪里？”

·

陳紓禾飛快追上時知渺。

看著角的淤青，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我說時渺渺，你這是遲來的叛逆期嗎？學生時代都沒跟人打過架，沒想到工作了幾年，脾氣上來了，還在醫院毆打同事。”

時知渺其實也覺得自己今天有點兒沖。

好笑地勾了勾角：“是先打我的。”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陳紓禾拉著到沒人的樓梯間說話。

“給王媱一百個膽子，也只敢對你口嗨，肯定是你先打的。是不是又在你面前說徐狗子和薛婊子的事？”

時知渺沒有否認。

陳紓禾罵了一聲：“我就知道！”

時知渺在臺階上坐了下來，神如死海，不起波瀾。

過了幾秒，忽然間問：“紓禾，你是產科的，你有沒有什麼提高懷孕概率的辦法？我想現在，立刻，就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