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晚思緒飄遠。

雙胞胎。

前世，的孩子，也是雙胞胎，而且是世人所謂最吉祥的龍胎。

已經重生回舊日，不知兩個孩子在戰未平的那個時空，是否平安長大了……

時空二字，是顧姝兒說的。

以前閑聊時顧姝兒曾經說過，魂靈來到另一個世界，或者去到原世界的過去或者未來，那麼，不管是原本所在的世界，還是新到的世界，便都已經變換了時空線，和以前不同了。

顧姝兒說，來了大梁，那麼大梁的時空，便因的闖而稍有改。宮廷中多了，其他嬪妃的命運會影響，皇帝的命運也會。甚至民間或者北瞿，也會因這小小的蝴蝶翅膀，而掀起漣漪，甚至巨浪——這都是說不準的。

緋晚沒有向吐重生之事。

只是夜深人靜時，默默按照所說的，思考了一下自。

前世的，死了便死了，煙塵一樣消散。的雙生子，流落在戰中不知所蹤，興許幸運被人收養，好生長大，也興許，早已死在烽煙中，救不了，也見不到。天地不仁，個的生死微如塵埃，淹沒在時巨大的洪流中，什麼也不剩。

重生回來，卻又不是回來。

只是有幸，以另一種方式將生命再走一回。

這個小蝴蝶，已經煽翅膀，改變了許多事，許多人。

皇帝不同于原本的皇帝。

晏后不同于原本的賢妃。

朝堂格局不同了。

大梁也不同了。

雖距離夢想的大梁還遠。

但這是，新的世界，新的時空。

站在向前流淌的河流中，每走一步，都是新的未知，新的希和危險。

這輩子，不會給皇帝生龍胎了。

顧姝兒這個異世的魂靈，卻意外有了雙生子。

緋晚看向顧姝兒越發圓滾的肚子，目變得異常溫。

“怪不得，你的肚子比同期孕婦大一些。我先前還以為，是你每天不停吃東西，吃胖了。”

輕手，“可以一嗎？”

“當然可以。”顧姝兒將緋晚的手拉到自己肚皮上。

緋晚不敢用力，只是將手溫搭在上面，緩緩地，輕輕地，細心，去里面兩個小生命。

確實，雙生子起來，和只有一個的覺不同。

太醫沒診錯。

“咦？！”

忽然，顧姝兒愣住。

全瞬間靜止，連呼吸都放得極輕極輕。

緋晚也停住作。

好久，兩個人一不，只有馬車在轆轆前行。

“又一下！是真的啊，姐姐！”

顧姝兒興了。

拉住緋晚的手，激得臉都紅了。

緋晚的心跳，也加快了，“……是真的，他們在，在和我們打招呼！”

就在剛剛，緋晚將手放在顧姝兒肚子上時，里面的小家伙了一下，后來，又了一下。

不知是小屁還是小腦袋在拱，也不知是一個小家伙在，還是兩個都有。

顧姝兒將自己的雙手全都放在肚子上，期待再一次胎。

“還沒到五個月呢，太醫說，孩子要五六個月才會有明顯靜，怎麼現在就有了呢！太神奇了姐姐！這還是第一回呢！宮里人總是傳說你是福星，我還不信呢，以為是你給自己造勢的謠言，可是你剛才一，他們就第一次胎了，真的有點玄乎！”

語無倫次的，很是興。

不過，也許是剛才那兩下讓小家伙累了，接下來的手一直放在肚子上，也沒有到新的靜。

“要麼還是你來，姐姐。”

顧姝兒又把緋晚的手拉過來，蓋住自己肚子。不過，這回緋晚的手也沒奏效。

顧姝兒有點失，不過，拍拍肚皮說：“兩個寶貝還是太小了，等他們再長大一點，就會得多了吧。”

緋晚溫點頭，“是的。這麼早有胎，確實見。說明他們被你養得很是健壯。”

“那我更要多吃東西了，姐姐別攔著我！”

“還要在保證安全的況下多走，不然吃得太胖，生產會苦。”

“知道啦姐姐，別念了。我還知道，要保證心愉快，以后胡思想，就專注眼前，先好好活著！”

胎讓顧姝兒進一步到和孩子的聯結，自調整了心境。

做母親，就是這樣神奇的事。

從貪玩的孩子，到富有責任的母親，有時候轉變就在一瞬間。

緋晚想起前世的自己。

那時候，那麼艱難，那麼痛苦，依舊在懷了孩子之后到縷縷的幸福。被虞聽錦磋磨了之后，抱著肚子躲在沒人的地方，和孩子待在一起，便覺得上的傷都不那麼疼了。

開始努力吃飯，盡量不悲傷，想辦法保護腹中孩子的安全。

只是底子差，就算懷孕之后得到了很多優待，吃穿用度都很好了，可胎兒還是孱弱，直到六七個月才有明顯的胎。

“姝兒，咱們好好護孩子，我會對他們視如己出。”

“嗯。”

顧姝兒用力點頭。

緋晚鄭重的神讓有一種說不出的，這一刻，比過往任何時候都相信緋晚。

虞緋晚也許狡猾，也許詐，也許會利用一切，可是直覺告訴，虞緋晚是真心護的孩子。

“陛下知道了嗎？”緋晚問。

顧姝兒道：“不知道。太醫是他安排的，但，早被我威利收服了。我不讓太醫把雙胞胎的事給任何人。”

緋晚贊許：“合適的時候再更好。被人知道是雙生子，怕是你危險更大。回頭等文院判或鄭太醫給我請脈時，順便也給你看看，隨著月份增大，該怎麼安胎，有什麼宜忌，他們的話跟你太醫的話兩廂參考，更穩妥。”

傍晚，行程結束，大家都下了車，在北山獵場的外圍扎營。

京中暑氣漸升，這里卻涼快，山風清爽，松濤陣陣，歸巢倦鳥群結隊，在灰藍天幕鳴著飛過。

皇帝宣布明天進山狩獵，今晚大家自便休息。

緋晚帶著顧姝兒在帳中吃過晚飯，稍微歇了歇，便到帳外氣散步。

九龍大帳局中，左側是臣工們的營地，右側帷幕隔著的，是嬪妃們的營地。

兩人并未遠走，只在營地里頭，遇見同樣出來氣吹風的嬪妃，便站住說兩句話。

這里天高地闊，空氣里似乎都著自由的味道，嬪妃們在宮里憋得久了，到了這里，雖然一路勞頓，但大家都很開心。

夜幕降臨，天空中繁星點點，地上篝火跳躍。

德妃帶了半只羊，命人在火堆上炙烤，拿了一壇甘甜的果子酒，并幾瓶酸梅桂花，請大家吃烤羊。

又有調教出來的戲伶和宮人獻唱戲曲，一時間熱熱鬧鬧。

“怎麼回事，這里歡聲笑語的，陛下聽到靜怎麼不來湊熱鬧？”

櫻妃芷書端著半碟子烤好的脆羊，站在明亮的篝火邊，冷眼往大帳那邊瞧。

九龍帳簾幕合攏，靜悄悄的，難道是皇帝旅途勞頓力不支，倒頭睡死了嗎？

緋晚目掠過眾人。

笑起來也眉目凜然的晏后，大口吃滿手是油的德妃，溫微笑著暗暗觀察局面的順妃，裹著披風的顧姝兒，指揮著宮人添酒端盤十分周到的虞素錦……以及一些低位嬪妃……

最終，緋晚招手吳想容到跟前。

將芷書手里的烤給，“吳姐姐，勞你去給陛下送點，問問他喜不喜歡。若喜歡，咱們這里還有酒，一并給他多弄些送去。”

最近況不同以前，緋晚除了正事，盡量讓自己在皇帝跟前面。

運籌帷幄的皇帝近期戒備心更重，探查況，讓皇帝認為心思簡單的吳想容去最好不過了。

“哎，好！”

吳想容樂呵呵，不做他想，端著盤子就往九龍大帳走去。

離得有點遠，緋晚看到影轉過大帳不見了。

可是沒多久，又匆匆出來。

手上沒了碟子，腳步很急，飛快往這邊趕回。

芷書挑眉，“哦，看起來，是真有事呢。不知道這回又是什麼幺蛾子事！”

私下里對皇帝冷嘲熱諷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吳想容很快趕了回來。

有嬪妃注意到了，問：“怎麼了，陛下那邊？”

吳想容嘖嘖搖手：“別提了，陛下正在發脾氣，似乎是責怪龍帳的一角沒安置好……我去送差點被遷怒，今晚咱們還是別打擾陛下了。想是旅途勞頓，陛下需要休息。”

后怕地坐回篝火邊，喝酒吃去了。

其他嬪妃聽了的話，有想趁著出游勾搭皇帝的，都暫時熄了心思。

暗中，吳想容卻在經過緋晚邊時，借著袖遮擋，將一個紙條塞進緋晚手中。

緋晚隔了一會兒，借口更走到沒人，借著火把的亮展開紙條，發現是曹濱的筆跡。

一行用炭條寫的字，很潦草。

“斛州茶農起兵造反，兩日攻占三縣，聚眾十萬。陛下怒，命惠妃領兵援斛。”

斛州麼？

那是明貴嬪那位舊相識，書生趙懷生的地界。

緋晚將紙條丟進途經的火堆燒灰燼。

暗自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