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青州城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中。

楚塵站在守衛司最高的瞭臺上，凝視著北方天際若若現的山脈廓。

自從昨日朝會上提出北上計劃被趙無忌阻撓后，他心中不安愈發強烈。

“總司長。”

柳如煙的聲音從后傳來，手中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藥茶，“您又是一夜未眠。”

楚塵接過茶杯，溫熱過瓷壁傳遞到指尖。

茶水中漂浮著幾片淡金的葉片，散發出淡淡的苦香氣。

“金線草？”楚塵抿了一口，眉頭微挑。

“它能緩解《混沌經》靈力躁，我專門托人從京城帶回來的。”

柳如煙站到他側，同樣向北方，“這段時間，您的靈力波越來越明顯了。”

楚塵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自從接混沌碑后，他的靈力就如同被喚醒的猛，時常不控制地翻涌。

尤其是在玉角對北方產生反應后，這種躁愈發頻繁。

“趙無忌最近有什麼靜？”

柳如煙低聲音：“昨日散朝后，他立刻派人送信往北境方向。信使走的是道，我的人沒能跟上。”

說完這些，柳如煙頓了頓，“但今晨我查了城門記錄，那信使用的通關文牒是三天前簽發的。”

“提前準備……”楚塵眼神一冷，“看來我們的趙副司長早有預謀。”

“還有更奇怪的。”

柳如煙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這是今早在趙無忌書房外撿到的。”

楚塵展開紙條，上面只有寥寥數字：“貨已備齊，冰魄為引。”

“冰魄……”

楚塵指尖輕這個字眼，《混沌經》靈力突然一陣波，顯然是在提醒著他什麼。

想到這里，他猛然抬頭，詢問道，“青州書院的老院長可還健在？”

“您是說墨老？”柳如煙一怔，“老人家年近百歲，但神矍鑠，仍在書院后山的草堂著書立說。”

“備馬，我要去拜訪他。”

楚塵將紙條焚毀，道，“你繼續盯著趙無忌，特別是他與北境人的接。”

柳如煙言又止：“總司長，如果趙無忌真有異心，您單獨行太危險了。”

“正因如此，我們才要分頭行。”

楚塵目深沉，“若我猜得沒錯，‘冰魄’二字背后藏著比幽冥教更可怕的。”

青州書院后山的竹林小徑蜿蜒曲折，晨打了楚塵的靴子。

穿過最后一道竹籬，眼前出現一座爬滿青藤的草堂，門前石階上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就著晨翻閱竹簡。

“墨老。”楚塵拱手行禮。

老者抬頭，渾濁的雙眼在看到楚塵的瞬間閃過一：“楚家小子？不，現在該總司長大人了。”

他拍了拍旁的石階，“坐吧，老朽猜到你會來。”

楚塵并不驚訝墨老的未卜先知。這位曾擔任三朝帝師的老學者，雖居山林，卻對天下事了如指掌。

;“為北境之事而來？”

墨老合上竹簡，封面上“北境異聞錄”五個古篆清晰可見。

楚塵點頭，直接問道：“您可聽說過‘冰魄’？”

墨老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了一下：“冰魄玄晶？”

他不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看來北境的傳說并非空來風。”

“請墨老賜教。”

老者起，示意楚塵跟上。

草堂書香彌漫，四壁書架上堆滿了各式古籍。墨老從最高取下一個檀木匣子，吹去表面灰塵。

“六十年前，老朽游歷北境時，在寒冰峽谷附近的部落聽到一個傳說。”

他打開木匣，取出一塊掌大的皮，“關于冰魄族和他們被詛咒的王座。”

皮上繪制著糙的地圖，中央是一座形似王座的冰山，周圍環繞著無數跪拜的小人。

“冰魄族是上古民，天生能控寒冰之力。”

墨老的聲音低沉如耳語，“他們的首領冰無痕發現了一塊天外隕石，將其雕琢王座，號稱‘玄晶王座’，坐上去可獲得永生之力。”

楚塵頸間的玉角突然發燙，他強忍著沒有手去。

“后來呢？”

“后來？”

墨老苦笑，“冰無痕為了激活王座，獻祭了全族人的生命。當最后一名族人倒下時，王座確實蘇醒了，但釋放出的不是永生之力，而是足以凍結靈魂的詛咒。”

老者指向地圖邊緣的一行小字：“‘王座蘇醒之日，千里冰封，生靈寂滅’。據說當時整個峽谷被瞬間冰封，冰魄族全族化為冰雕。”

楚塵心跳加速：“那王座現在……”

“無人知曉。”

墨老搖頭，“北境王室將寒冰峽谷列為地，派重兵把守。六十年前我試圖靠近，卻被神力量阻擋。”

他突然抓住楚塵的手腕，“孩子，如果你要去那里，務必小心。傳說王座每隔百年會蘇醒一次，吸引貪婪者前去送死。”

楚塵謝過墨老，離開前老者又塞給他一卷竹簡：“這是老朽記錄的北境風志，或許對你有用。”

下山途中，楚塵在無人取出玉角。

原本溫潤的玉質此刻滾燙如火炭，表面浮現出細的藍紋路，與皮地圖上的標記如出一轍。

夕西斜，楚塵回到守衛司時，柳如煙已在室等候多時。

“趙無忌今日會見了一名北境商人。”

迫不及待地匯報，“我的人偽裝侍靠近，聽到他們提到‘冰魄玄晶已就位’和‘王座即將復蘇’。”

楚塵將墨老所述告知柳如煙，的臉逐漸發白：“所以趙無忌是在為北境王室工作？”

“未必。”

楚塵搖頭，“如果是方行，大可明正大。我更懷疑是北境某些勢力與趙無忌私下勾結。”

他展開北境地圖，指向寒冰峽谷的位置：“無論幕后黑手是誰，他們的目標顯然是玄晶王座。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面。”

“可朝會決議……”

柳如煙有些遲疑地開口說道。

“我會以巡查邊境的名義，明日一早就出發。”

楚塵打斷道，“你留下來繼續監視趙無忌，同時準備第二支隊伍隨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