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借助單筒遠鏡，目睹舢板快艇如同一群惡狼撲向長興島碼頭，即將到達火炮程，心頓時懸了起來。

李標、王承恩等在場的大臣、侍，也都高度張了起來。

他們雖然不怎麼懂海戰，可眼下的局勢一目了然，傻子都能明白會有什麼結局。

以翔龍號為首的舟船隊，大多數是花架子，看著威風八面，卻是用來裝裱門面的，而不是拿來作戰的。

至于能戰的江防道、海防道以及水師艦船，都沒有出救援的向，顯然是指不上了。

“登萊水師的李彪子，江防道項致、海防道胡之煥，統統該殺！”

崇禎想到如果不是云逍執意將他留下，此時他也將陷險境，不由得怒火中燒。

王承恩在一旁勸道：“萬歲爺勿憂，國師自有定計，挫敗來犯之敵！”

“國師大人此番行事，恕老臣直言，確實是……有些孟浪了。”

李標長嘆一口氣，“國師明知來長青圖謀不軌，卻執意前往長興島，此非智者所為，更非國之棟梁所為啊！”

“李公慎言！”

王承恩立刻出言駁斥，“國師算無策，豈容妄加非議？”

李標嘆道：“老夫并非是質疑國師，而是覺得國師不以社稷為重，卻以涉險，形同兒戲！”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瞭的太監大聲道：“陛下，您快過來看看！”

崇禎快步走了過去。

太監用于瞭的是一架臺式10倍遠鏡，西山島實驗室新出品。

此地距離長興島近十里，加上今天天氣良好，可見度極高，因此可以借助遠鏡可以勉強看清碼頭上的人臉。

崇禎將眼睛湊到了那目鏡前，看了一會兒，然后愣在了那里。

雖然有些模糊，卻還是可以看到云逍端坐華蓋之下，一張小幾，一杯茶，正悠閑地品著。

崇禎啞然失笑，叔父又要裝……人前顯圣了。

雖然不清楚云逍的底牌是什麼，崇禎心中的擔憂卻被沖淡了幾分。

云逍邊的很多大臣，可沒崇禎這麼放松，他們在恐慌的同時，心中不住地埋怨云逍。

很顯然，國師這次玩砸了。

他若真有萬全之策，又豈會讓自己陷這等十死無生之絕境？

這時候居然還在喝茶，海盜都殺上門了，不裝會死嗎，會死人的好不好？

云逍邊的幾名親衛，全都高度張。

乙邦才的手心全是冷汗，地握著腰間的佩刀，聲音發地勸說道：“云真人，炮火將至，請您暫島避一避吧！”

云逍搖頭一笑，向孫傳庭發出邀請：“大司徒，過來共飲一杯，這可是難得一品的茶。”

“好！”

孫傳庭一聲大笑，在云逍對面落座。

隨行的太監立即為他倒了一杯，他手端起杯子。

轟轟轟！

舢板快艇開始開炮，炮彈落在距離龍舟數百米的地方，一道道水柱沖天而起。

碼頭上的人頓時一陣。

孫傳庭手一，杯中的茶水灑在茶幾上，他自嘲地笑道：“下還是不夠淡定啊！”

舟上的火炮開始還擊，一時間炮聲轟隆，硝煙彌漫。

舟上裝備的火炮不多，但程遠比舢板快艇的火炮要遠。

一炮火過后，一艘艘舢板快艇在起伏不定波濤中漾，也有兩艘被炮彈擊中，當場就被擊沉。

此時東方的大隊戰船也近碼頭。

來長青早已換乘到旗艦上，用遠鏡在碼頭上仔細搜索。

“不見朱由校，只有云逍子！”

來長青沒有發現穿黃袍的人，這種場合，皇帝不可能著便裝，于是大為意外。

“該不會又是云逍子的謀？”一旁的馬太吃了一驚，之前的刺殺失敗，他的心里已經有了影。

“管他謀、謀，殺了云逍子，等于是斷了狗皇帝一臂，也算是不虛此行！”

來長青冷哼一聲，拿起遠鏡繼續觀察碼頭。

等他看清云逍的舉，不由得一陣錯愕，“瘋子！這個云逍子，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馬太：“云逍子在搞什麼鬼？”

“搞鬼？”

來長青放下遠鏡，不屑地嗤笑一聲，“他這哪是搞鬼？他這是知道自己今日必死無疑，干脆破罐子破摔，故弄玄虛，想在臨死前，保留最后一面罷了！”

在他看來，云逍這是在躺平擺爛。

“等炮火覆蓋長興島，看他還怎麼故弄玄虛！”來長青目殺機，“傳令，所有戰艦滿帆，速戰速決，誅殺妖道云逍子！”

麻麻的戰艦，開始滿帆向長興島破浪而去。

嗚嗚嗚！

自長興島的船塢中，突然傳出深沉、響亮、遼遠而又悠長聲音。

接著一陣陣巨大的轟鳴聲傳來，如同怪發出的咆哮。

“那是什麼東西？”

碼頭上，艦船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紛紛看向船塢方向。

就一黑濃煙沖天而起，一高聳的桅桿迅速移。

不多久，一艘船……姑且做船的東西，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那船，就像一頭蹲伏的鋼鐵巨，渾散發著與過往木船截然不同的冷氣息。

船不再是木頭的棕黃，而是被鐵甲包裹的暗灰，早晨的灑在上面，反出金屬特有的、帶著冷意的澤，完全沒有了木船那樣有溫潤的質。

在眾人呆滯的目注視下，鐵船將完整的軀展現出來。

艦龐大而敦實，長約120米。

當世船最長的風帆戰艦，當屬西班牙大帆船，長也才是50米而已。

與眼前的這艘鐵船相比，就如同鯊魚與巨鯨之差。

并且這艘船的水線附近，裝甲層格外顯眼，厚重的鐵裝甲板一塊接一塊拼接在一起，邊緣的鉚釘麻麻，像巨上堅的鱗片，著堅不可摧。

甲板上的景象，更是新奇。

三高大的桅桿依舊矗立，張著巨大的風帆，帆布的白與鐵甲的灰形強烈反差。

但桅桿旁那冒著黑煙的煙囪，又在時刻提醒著人們，這是一艘搭載了蒸汽力的新式艦船。

艦側一排排炮口整齊排列，黑的炮口如同巨的獠牙，著懾人的威力。

炮與周圍的鐵甲融為一，看不出太多多余的裝飾，一切都為了戰斗而存在。艦的線條朗筆直，沒有木船那種自然的弧度，每一轉折都棱角分明，仿佛是用鋼鐵生生澆筑而，著一工業時代的獷與力量。

這模樣，完全顛覆了人們對艦船的固有印象。

云逍看著鐵甲艦，眼眸中異彩閃，口中喃喃：“全新時代來臨了，歐羅海盜們，在大明的堅船利炮之下，瑟瑟發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