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從窗戶里的隙吹進來。

沉默中，紅意一點點漫上耳，林霧覺自己要冒煙，默默背過去，鴕鳥似地閉口不言。

賀景洲卻假裝看不懂，仿佛之前言語行為頗有冒犯的人不是他一般，破天荒撿回了本不存在的風度。

“可以嗎。”

為什麼還要問。

林霧恥抿。

許久，枕頭下悶悶傳來一聲，“……可以。”

同款的沐浴香味夾雜著薄荷的冷冽清香，在狹小空間悄然無聲地蔓延，籠罩，脊背靠上溫熱的膛時，林霧整個人無比僵。

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控制不住更加往墻邊，幾乎要嵌進冰涼的墻面。

接著，結實有力的手臂從后環過，懶洋洋地搭在腰間，掌心灼熱的溫度過單薄的料，燙得那片皮微微發麻。

“還可以再近點嗎，”他狀似彬彬有禮詢問，“位置好像不太夠。”

聲音低低地響在耳后，溫熱呼吸拂過，林霧繃，被渾包裹的熱氣蒸得發燙。

卻還怕他真的不夠位置，開口小得快聽不見，“可以。”

輕微布料的聲中，腰間手臂逐漸收，嚴合，能清晰地到對方沉穩的心跳。

“睡吧。”慵懶帶笑的嗓音傳來。

林霧埋著頭，含混嗯了一聲。

但這怎麼可能睡得著。

眼睛盯著墻壁，快把墻面盯出個。

仿佛覺不到生的繃，溫熱指腹漫不經心挲下腰線，賀景洲微微低頭，忍不住在頸側親了親。

林霧渾一，眼睛睜大，“你……”

就在此時，面前墻壁傳來砰地一聲。

差點被嚇到，還有些懵，就聽見隔壁玻璃碎在地上的聲音。

霎時，腦海中瞬間閃過什麼，瞳孔驟。

完了。

怎麼會忘記這件事。

那對要開始日常活了。

林霧立刻出手，慌忙出枕頭邊的耳機，轉塞賀景洲耳朵里。

“？”

“隔音不好，”林霧表面鎮定，迅速劃在手機屏幕的指尖卻急得不行，“你聽助眠睡吧。”

可惜還是晚了幾秒。

按下的前一瞬間，悉靜傳來。

“……”

好想逃。

為什麼已經這樣了，還要讓他遇見這種事。

立刻點擊播放，不敢看賀景洲的表。

這時，溫熱指尖過，耳機被放耳中。

見賀景洲坐起，林霧睜大眼睛，下意識抓住他手腕，急切開口，“你去哪里。”

他頓住，微挑了挑眉。

對生這副樣子很用，輕笑，“打個電話，你先睡。”

林霧眼睜睜看著他走出去，反手將門微微合攏。

沒一會，隔壁房門被不不慢連續敲響，方式是非常惹人惱火那種。

大哥夾雜怒氣的雄厚聲音穿墻壁，一條條罵得很臟。

拖沓沉重地腳步聲，開門聲，質問聲。

“誰啊大半夜敲敲敲，信不信老子弄——”

話語在高迫下戛然而止。

不知涉了些什麼，幾聲悶響后，像沙袋落在地上，這些聲音忽然全部消失。

很快，賀景洲打開門進來。

他先去衛生間洗干凈手，才重新上床。

“你……”林霧有些疑，忍不住問，“你跟他們說什麼了。”

男生隨意“嗯？”了聲，口吻自然，“沒什麼，給筆錢讓他們去酒店而已。”

聞言，林霧有些驚訝，那人講話聽起來那麼兇，居然他說去就去嗎。

心里暗自猜測，可能是這筆錢比較多。

猜得沒錯，人類能不能在隔音不好的房間夜晚繁衍不好評判，賀景洲剛開始確實還算禮貌提出建議。

但對方似乎覺被金錢侮辱，紅著脖子囂著“你算老幾”，暴躁地要手。

只好隨意一拳打得人五臟六腑仿佛移了位，胃里酸水混著往外吐。

想到他那些惡心的聲音被林霧聽到，更加厭煩不耐。

銀行卡甩他臉上。

“還是讓你朋友帶你去醫院看看吧。”輕飄飄話語從頭頂傳來。

-

大概是隔壁夜里擾民被送進醫院的消息很快散開，第二天早上都安靜許多，只有郁郁蔥蔥樹木間清脆的鳥。

林霧醒來時還有些恍惚，今天怎麼回事。

門口傳來響，是賀景洲拎著早餐走進來，他修長冷白手指勾著幾袋食，隨意地擱在桌上，悉香氣很快蔓延。

目落在包裝袋，一下就認出是樓下的楊記包點，幾個塑料袋分別裝著浸著油的包子，金黃脆的煎餃和油條，以及兩杯溫熱豆漿。

微微怔住，大爺是不是融得有點，太快了。

吃過早餐后，賀景洲問覺怎麼樣。

林霧點頭，“好多了，謝謝你。”

然而在聽到他說讓收拾好東西，搬到他家去住時，林霧愣了愣，指尖杯子，溫水晃出漣漪。

小聲拒絕。

“不用，我住在這好的。”

想起昨天的狀況，賀景洲神淡下來，“好的？”

“昨天的事只是意外，”林霧解釋，輕聲說，“我已經習慣住這了。”

從小到大類似的環境早已為生活底，于他而言可能是可怕驗，但對來說卻是悉日常。

不是不貪這份關心，也不是不心于有限的時間里更多的朝夕相機會。

可是合約結束后呢。

他只是因為看到這些，有些可憐自己而已，等兩個月時間一到，同樣要提著行李箱離開，重新回來。

很害怕去想，到那個時候，自己會是什麼樣的心境。

賀景洲靜靜看半晌，沒有勉強，淡聲提出給買套房，同樣也被拒絕。

是非常直白地，抗拒他參與進生活的冷漠態度，像豎起一道屏障。

和當初瞞他并不住在寢室一樣。

“看來缺錢并不是重點。”他笑了下，散漫開口，“為了程嘉找上我，才是你的主要目的。”

林霧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個，也不知道怎麼回應，因為就是用兩個借口和他短暫在一起。

門關上，腳步聲遠去。

無措地被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