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商商微苦惱：“有這回事嗎？”

“有，雖然醒不過來，但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聽見了。”池眘語氣帶著幾分急。

葉商商哦了聲，迎視他期盼的眼神：“當時況急，我騙你的。”

池眘神變得委屈，像是可憐的金耷拉下眼皮耳朵。

葉商商撇開視線：“恭喜你，痊愈了，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家了。”

越過他，手腕被他握住，用力一拉，人隨著慣撞進他懷里。

他環住腰，將臉埋進發里，輕聲抱怨：“小騙子。”

葉商商一不任由他抱著。

活生生的人，腔的心臟熱烈跳著。

他真的……還好好活著。

肩上布料被打，浸。

池眘后知后覺回神，松開，對上來不及閃避的淚眼，心了，手指笨拙地為拭眼淚。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別哭好不好？”

葉商商避開他的手，后退一步，用手背過眼睛，再抬眼問他。

“不，要不要吃點東西？”

話題跳得快，池眘下一秒就接話。

“了，晚飯還沒吃。”

“那就走吧。”

葉商商轉就走，帶他來到小區里的一家這個點還開著的面館。

當熱騰騰的面擺在池眘桌前，他忽然明白過來。

那晚出事，他曾問過同樣的話。

葉商商攪著湯面，沒有看他：“如果你最后……我會后悔沒有跟你去吃夜宵。”

住院時，聽趙輝提起，那天他忙完已經臨近下班點，怕提前離開公司，所以便直接趕到商川，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所以當時他是著肚子在待客室里睡過去的。

如果他死在那場車禍里，便是著肚子走的。

后來他搶救回來，在為植人半年里，也是一直靠著營養活著。

池眘看：“所以你覺得欠我一頓飯？”

葉商商：“吃完了，咱們就兩清了。”

池眘：“可是你說過，‘池眘，你別想著人死恩怨就一筆勾銷，這輩子你傷我的，欠我的，就該這輩子還我，我們之間沒有下輩子。’”

他沒有模仿語氣，但平鋪直述的話還是讓葉商商尷尬至極。

當時怎麼會說出如此腦殘的話？

而且他什麼腦子，該醒不醒，不該記的記了一大堆！

葉商商拍桌子：“你到底想怎麼樣？！”

池眘下意識坐直：“我想重新追求你。”

葉商商眉：“想追我的人多得是，后面排隊。”

池眘眉眼舒展，眼可見的開心。

排隊就代表有機會。

愿意給他機會了！

葉商商不知道他在傻笑什麼，總不能一場車禍，就把他腦子給帶走了吧？

那碗面吃完后，池眘每天都到葉商商面前刷存在。

送早餐，約午餐，約晚餐，放假約玩。

送電影票，音樂會門票，珠寶首飾……

幾乎在生活里無孔不。

因為池眘追得很高調，整個圈子都傳遍了。

甚至有人在調侃，當年葉商商追池眘追得轟轟烈烈，如今風水流轉，池眘追妻忙，大家都津津樂道，每天追著最新八卦。

池眘送的鮮花被葉商商轉手送給環衛工人了。

池眘到了音樂會現場，赴約的卻是前大舅子。

心包場準備給葉商商一場浪漫燭晚餐，結果葉商商帶了整個公司員工去免費團建。

經彭一年半前被他爸發配非洲好不容易回來，死不改跑去追葉商商，結果第二天又被他爸踢去非洲，聽說他在飛機場大罵池眘不是人。

池眘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就這樣鍥而不舍地追了一年。

夏日的雨來得急。

葉商商沒有帶傘，站在大廈下看雨景。

翁易川看到走了過去：“葉總還沒回家？”

葉商商聳肩：“這不是沒帶傘在等雨停。”

翁易川握手里的傘，準備開口，忽然瞧見雨幕中有人撐著傘朝他們走來，他頓了下，轉口：“葉總有人來接，那我就先走了。”

葉商商順著他視線，看到了一剪裁得黑西服的池眘。

玉白般修長手指握住傘柄，墨眸著，于瓢潑風雨中朝一步步走來。

翁易川轉頭，葉商商注意力都在池眘上，他心里突然就釋然了。

他打開傘，與迎面而來的男人點頭打了聲招呼，便走進雨中。

池眘走到葉商商面前，抖開件薄薄的外套披在雙肩。

“這雨沒有下半小時不會停，我送你。”

生怕被拒絕先解釋了番。

葉商商不想在這里做無用功，走進了他傘下。

他的傘面往方向傾斜，像青松般為擋住風雨。

上車后，葉商商余瞥到他的肩頭后，輕輕移開視線。

他在時間里改變。

車子行進了段路。

“晚上想吃什麼？”他問。

“涼面。”葉商商隨口應著。

“你快來大姨媽了，這幾天最好不要吃涼食。”池眘很自然地接話。

葉商商愣了愣，忙得都忘記自己的姨媽期，這半年里還都是他提醒。

雨刮不斷揮，清掃積聚的雨水。

雨很大，車很安靜，像是將兩人隔在天地外的空間里。

“池眘，你不累嗎？”

池眘：“這麼關心我？最近公司不是很忙，我有時間陪你。”

葉商商烏眉微揚：“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池眘臉上笑意微微斂起，前方紅燈亮起，他放緩速度停下，單手扶著方向盤轉頭看。

他目深且堅定：“追求自己心的孩，怎麼會累？看見你就歡喜，向你走去時，就是無限接近開心的過程，你是我那朵小玫瑰，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你可以不接我，但請你不要推開我，好嗎？”

葉商商想扶額嘆氣。

現在這人甜言語信手拈來，潤細無聲地侵的生活。

連爸媽都在問是不是跟池眘復合了。

也讓不喜歡就早點拒絕，兩人都快圈子里的連續劇了。

看向窗外朦朧雨霧。

“池眘，我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你了。”

池眘心尖一酸：“我知道。”

“我也不確定自己對你還有多，但現在我不討厭你。”

“好。”

對他來說這樣已經很好很好了。

“我以后可能也無法回應你的。”

“沒關系。”

“家里和七大姑八大姨想給我安排相親對象，但我現在很忙，沒有時間重新認識一個人，我曾經喜歡你，現在不討厭你，你我彼此悉，可以略過磨合期……”

葉商商還未說完，池眘眼睛一亮：“直接結婚嗎？”

葉商商瞪了他一眼：“想得，你先當我預備男友，幫我擋一擋那些催婚的親友。”

池眘：“預備男友？”

“對，比追求者高一檔，比正牌男友低一檔，而且事先說好，如果今后我遇上喜歡的人，我們就分開。”

看向他：“你能接就接，不能接就算了。”

“我愿意。”

預備男友說白了不就是實習期，也可以轉正不是？

他會努力，讓再也看不上別的男人。

池眘向窗外，眼眶潤。

原來天上下的不是雨，是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