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得到地府認定的婚約有兩種方式。
一種就是常見的冥婚,通過婚書這類文書通告地府,自綁定生前或死后婚約。
而另一種況并不常見,就是如樓瀅瀅和顧京墨這樣,通過一眾認可下自生的緣契。
緣契某一程度上,有些類似姜栩栩和褚北鶴之間的婚契。
所不同的是,前者是通過天道認定輕易不可更改,而后者則是通過親口認證。
但不管怎麼說,眼下緣契已生,不管在人間如何,至地府里,兩人的婚姻關系已被認定。
哪怕顧京墨將來遇鬼,憑著這一道緣契,也不會有鬼再敢主招惹他。
不管顧京墨還是樓瀅瀅顯然都沒想到,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勾魂,怎麼就莫名其妙被綁定了個緣契?
“怪我。之前要是不胡謅你是我未婚夫欺騙山鬼王,他就不會在我老大跟前胡說,也就沒有今天這事了。”
樓瀅瀅雖然聽說過緣契這個東西,但也沒想到它的生竟然是這麼的隨意。
誰能想到兩年前出去的箭,會在兩年后還化作回旋鏢重新中和顧京墨兩人。
顧京墨聽主承擔責任,卻是搖頭,
“你當初也是為了幫我,我沒有否認,所以我們兩個都有責任。”
說完,見還要開口,只道,
“這個事可以隨后再說,你手里這個,是不是得先理一下?”
顧京墨指了指手里拎著的“張添壽”的魂魄。
除了他,另外被鬼王和蘅蕪同時拍飛散了一功力加上法反噬后只剩下一口氣的邪師也需要理。
樓瀅瀅被他這一提醒,想起原本被當做替死鬼的張添壽還在下面守著自己的呢。
當下只得先忙正事。
直接給京市安全局那邊通知一聲過來理那跟死了沒兩樣的邪師,自己則是拎著張添壽的魂魄回到場館里頭,找到被替死的工作人員。
這回很順利地將人重新塞回去。
正常人生魂回歸后不會記得自己生魂離后的記憶,因此那工作人員只當自己是突然休克陷昏迷,自然也不會記得顧京墨和地府無常有往來這事。
理完這些,樓瀅瀅準備回地府任務,看著顧京墨,想到他先前試圖阻止勾魂的事,想了想,決定安一下他,
“緣契的事我回去會想辦法理的,實在解除不了,咱兩還能離,肯定不會對你有影響的,你放心吧!”
說得很是輕松,唯有眼底一抹不易察覺的自嘲一閃而過。
畢竟,正常人誰愿意跟一個生無常綁定婚契呢。
顧京墨人雖然不錯,但經過今天大概也不會對無常這種職業有什麼好。
在這種事上,樓瀅瀅向來很有自知之明。
掩飾得很好,但奈何對面是為了演戲日常揣旁人微表的顧影帝,他幾乎是一下子發現掩在眼底一閃而過的自嘲。
當即開口,
“我不擔心。”
他說,
“我知道你會想辦法,就算一時半會兒解除不了也不會對我有影響,和人綁定契約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驗,其實新奇的。”
他試圖說點什麼減緩對于這事的力,卻見樓瀅瀅直勾勾看著他,好半晌,言又止,
“其實你也不算第一次……”
樓瀅瀅小聲提醒,
“山鬼王那次雖然是他單方面標記,但那個某種程度來說也算一種契約。”
顧京墨:……
謝謝你提醒,下次別提醒了。
打發走了樓瀅瀅,顧京墨重新投演唱會的準備中。
他本以為會很快來找他,不想直到演唱會籌備完都不見蹤影,反倒是家里人旁敲側擊地給他催婚。
“京市崔家的崔悅你還記得不?說是你呢,你回頭要不給人送張VIP票,主邀請人去看你的演唱會?”
話是這麼說,崔家的千金哪里會差他一張演唱會的票,不過是想借機讓兩人接,拉拉罷了。
顧京墨自然聽得出來,腦子里第一時間就跳出了至十種委婉回絕的說辭。
但視線落在自己手腕那綽綽的氣手環,不知怎的,腦子未經思考,話便先一步出了口,
“恐怕不方便,我現在跟別人有了婚約,不適合跟其他生有過多接。”
說完,也不管他這話給對面落下怎樣一顆大雷,只借口演唱會忙便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后,他本以為他會懊惱自己說話不過腦子沖不講后果,然而真的說完,他卻覺有種莫名的輕松。
甚至還沒忍住笑了一下。
正笑著,忽然察覺后有些不對勁,扭頭,就見經紀人花哥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后頭,此時大張著,一副震驚到已經失語的表。
好半晌,他才找回語言系統,崩潰問他,
“你和人訂婚了?!我怎麼不知道這事?!”
顧京墨這會兒才察覺自己剛剛好像瓢了,想要解釋,又覺得這個事太過復雜,便干脆道,
“事就是這個事,不過你放心,這個事肯定不會影響我的事業。”
頓了頓,又道,
“這事你知道就好,先別說出去。”
花哥差點就哭了,他又不傻,這種事還主曝出去。
比起這個,他現在更想知道,那個勾走他家影帝的小妖是誰啊?!
又是什麼時候勾的?!
顧京墨做事向來穩重且有分寸,可這次卻帶著一莫名的任。
這頭放完雷那頭又丟一顆雷,把所有人心態搞得一塌糊涂后,自己反倒自在地等著后天的演唱會。
樓瀅瀅就是在演唱會的前一天突然出現找上的他。
不再是離魂的狀態,而是很日常的鄰家生的樣子,手機聯絡,然后穿過重重門終于出現在他面前。
顧京墨看著眼前的樓瀅瀅,開口問的卻不是這些天去了哪,而是——
“你怎麼不直接離魂進來?”
以前不都是突然自己就冒出來了麼?
樓瀅瀅頭,難得有些靦腆,
“那不是怕又嚇著你麼,也不禮貌……”
說著,不等顧京墨說話,又快速放下背包,自顧自往包里掏東西,
“我這些天在地府磨著我老大問了好久,這個緣契確實不太好解除,
現在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我們直接寫一份離婚書燒予地府,地府接收了離婚請求,那緣契也就自解除了~
就是這方法會委屈你一些,將來地府里頭會算你二婚,不過你放心!你在人間還是頭婚,對你以后結婚不會有任何影響。”
還是一如既往叭叭一通,也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趁你還沒開始演唱會,我先跟你把這個離婚書先寫了,這樣也不耽誤你后面的事……”
說著已經攤開一份黑卷軸作勢要筆,卻不想手腕忽然被顧京墨一把拉住。
微涼的大掌只輕輕一握又快速松開,顧京墨看著,鬼使神差地,含糊道,
“要不……先不解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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