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忘了。

小小年紀，膽子不大。

但觀察力向來很好，就像第一次見面。

寧小暖在公海遠洋郵上，心思細膩，發現他有尖銳恐懼癥一樣。

狄驍眉峰松，瞇眸哼笑。

他有說過不承認嗎？

他大掌用力捧起稚的小臉，冷意爬上眉梢：“我不這麼做，靜待時機，讓你帕努哥哥去刺激蒙德這老家伙，你有機會不傷分毫救出來嗎？”

寧小暖怔住看他：“可你這樣，對帕努哥哥真的好殘忍！”

特別特別的殘忍。

蒙德叔叔再不是人，再該死。

但他死在誰手里都可以，就是不能死在帕努哥哥手里。

親手弒父這種事。

對于帕努哥哥第一人格，什麼都不知道蒙在鼓里的他來說。

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寧小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命對狄驍有那麼重要。

怕自己被打馬蜂窩，死了爸爸媽媽，都認不出尸是。

所以不知道。

男人這麼于算計，居然是為了讓不傷分毫。

怔愣了片刻，圓眸水潤潤，泛著難以置信的紅，目迷茫看著他。

狄驍現在心很不好。

好不容易救出來，第一句話，不是涕零以相許答謝他。

也不是急于給自己先備好個言，代自己那點不足掛齒的私房錢。

而是氣急敗壞跟他興師問罪，擔心自己的哥哥第一人格醒來。

心里有多難。

哥哥難，關他屁事？！

狄驍越想，眉眼翳越深。

他雙手輕輕扯著孩憋悶的腮頰，眼神無端嚇人：“我看你是想挨幾槍子彈，吃些苦頭吧？”

“我讓你哥哥激怒蒙德放松警惕，但我槍口準計算好了想開槍。”

“你哥哥的第二人格，比老子有種，都不用顧及你的命安危，直接就開槍頭？”

“眼睛子彈震過去，疼不疼？”

“他但凡槍法再爛一點，打的就是你這顆惱人的小腦袋。”

寧小暖直接被他兇哭。

角一撇，眼眶瞬間蓄滿水霧，眼淚不控制大顆大顆滾燙砸在他手背。

明明想說什麼反駁，但又反駁不了是這樣的事實。

他原來是為了不讓傷，才遲遲沒有輕易開槍。

他沒有錯。

帕努哥哥的第二人格，被心的矛盾驅使，沖昏了頭腦。

開槍為民除害，也沒有錯。

錯的是壞人太壞。

帕努哥哥生錯了家庭，承了他從小到大這個年紀，本不該承的磨難。

寧小暖垂著眸子，里只能小聲啜泣：“我眼睛是很疼，但我這顆惱人的腦袋，不還好好掛在脖子上……”

狄驍斂著眉峰。

看得出來，他很生氣。

但他目一直落在眼淚滾過自己青筋凸顯的大掌上，說兩句就委屈這樣？

又沒罵！

狄驍松開的臉，大掌一抬：“那哥哥的傷心難過重要，還是你的眼睛命重要……”

話還沒說完。

寧小暖仰頭盯著他要打下來的手，嚇的頑強躲開：“你這壞人也好可怕，那麼兇，那麼會算計人，現在還想對我手嗎？”

“什麼手？！”

他看著像是要打人嗎？

狄驍仰起藍眸，臉瞬間更沉了。

他抬起的大掌，還沒落在單薄的脊背上，輕輕拍的背安。

孩雙手已經抵在他前，用力把他推開，撒丫子跑向帕努的椅那邊。

狄驍真的被氣到了。

火氣瞬間就有些不住了。

他掌心用力一，骨關節的節節作響，側首看向一群看傻眼的下屬。

“收隊！去阿野那邊。”

“這就走了？！”

庫斯納悶說完，提著95式步槍，悶頭跑過來：“驍哥，你剛才是真的好兇，我都以為你要打人……”

狄驍：“你也想挨打嗎？上次海島三百斤海帶罰跑沒背夠，想再加三百斤？”

說起海帶那玩意兒。

曬干了在卡板上，一卡板一百斤，拉條背在上，隔著距離。

他媽的都能聞到一海腥味。

別說費林哥做夢，夢不到。

他不用做夢，想想都想吐：“驍哥，你就當我放個屁，沒有費林哥陪我罰跑，我死也不背那玩意兒了。”

狄驍看眼對面，滿臉擔心趴在椅前，一口一個帕努哥哥的孩。

他現在心不好。

看誰都不順眼。

他一腳踹向庫斯：“你再廢話，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

寧小暖用手擋在椅扶手前，力去阻止帕努自殘傷害自己。

都顧不得去看，后男人那張冰山臭臉。

“帕努哥哥，你別撞了，別撞了，這不是你的錯。”

狄驍帶著人，浩浩什麼時候走的。

不知道。

帕努的額頭，已經撞出包。

他短暫停頓了一下，仰起頭怪笑：“誰是你的帕努哥哥？我是查瑪的大馬仔泰昆。”

說完。

他又抱著頭，眼底混濁掙扎：“不對！我是寧卓野，寧做最野的，像舅舅一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也不要做頭烏，看著壞人做壞事不敢吭聲……”

“寧卓野？”

寧小暖的手背，被帕努的額頭，撞的一陣陣鈍痛。

眼眶潤，眼底紅了又紅。

原來帕努哥哥的第二人格，寧卓野。

但怎麼是跟一個姓，姓寧呢？

寧小暖心里酸無比，用力掐著掌心道：“帕努哥哥，我們冷靜一下，你的頭不能再撞了，你要是再出事，西婭阿姨會瘋掉的。”

帕努用力按著腦袋，表依舊猙獰。

但眼神找回了一清澈：“阿暖，阿媽怎麼了？我剛才好像聽到，誰說我阿爸死了？”

寧小暖看他終于冷靜下來，變回自己的第一人格，不自撞頭傷害自己。

“嘶啦——”

用力撕下自己的白T恤下擺，把他撞的頭破流的額頭簡單包扎起來。

蒙德叔叔的尸，就倒在對面直升機艙門前。

這事瞞不過去。

寧小暖再三斟酌，才道：“帕努哥哥，你舅舅查到，你阿爸是查瑪的大馬仔泰昆。”

“剛才警署來了好多人，你阿爸在這場槍戰中不敵亡，當場死了。”

孩弱抖的聲音如驚雷耳。

帕努如遭雷擊，猛地怔住：“阿爸是查瑪的人？阿爸死了？”

寧小暖睫打著淚，聲音無力：“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