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雁突然輕笑一聲，打斷江冥厭的話：“王妃與江大人倒是親如母子。”

晉王妃面不變，走到溫明棠側站定：“厭兒自父母雙亡，王爺與妾視如己出。他與明棠雖是表兄妹，卻比親兄妹還要親近些。”輕輕握住溫明棠的手，“殿下莫要誤會別的。”

蕭雁眼中閃過一銳利，隨即又恢復溫和的笑意：“王妃說笑了。本宮只是嘆王府上下和睦，令人欣羨。”

溫明棠到母親手心的冷汗，輕輕回握以示安。抬眼直視蕭雁：“殿下要查什麼，明棠愿意全力配合。”

蕭雁微微頷首：“既如此，本宮想看看晉王府這些年收到的禮單冊子。尤其是……”頓了頓，目如刀，“溫小姐十四歲生辰那年的記錄。”

如此開門見山，顯然是有了后手。

晉王妃臉微變：“這……”

“禮單冊子一向由明棠保管。”晉王接過話頭，“明棠，去取來給殿下過目。”

溫明棠福應是：“請殿下稍候，冊子收在庫房，找起來需要些時間。”說著就打算轉。

蕭雁卻站起：“必麻煩溫小姐來回奔波。本宮帶了足夠的人手，可以幫忙一起找。”看向溫明棠，似笑非笑地詢問，“溫小姐不介意吧？”

溫明棠睫輕，隨即展一笑：“殿下親臨已是晉王府的榮幸，怎敢勞殿下的人手……”

“算不上勞煩。”蕭雁打斷的話，語氣很輕但顯然不容溫明棠再拒絕，“事關重大，還是親眼看著比較放心。”

廳空氣仿佛凝固。晉王與王妃換了一個眼神，江冥厭的手在袖中悄然握。

“既然如此，”溫明棠深吸一口氣，“請殿下隨我來。”

一行人穿過曲折的回廊，過藤蔓間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

蕭雁走在溫明棠側，突然開口：“記得小時候，本宮常與王爺、王妃在此玩耍。”指向一假山，＂那里曾是我們的見面的地方，畢竟未出閣的姑娘和未娶妻的男子，總要避避外人的眼。”

晉王妃腳步微頓：“殿下記真好。”

“那時候多好啊。”蕭雁輕嘆，指尖拂過廊柱上的一道刻痕，“這是王爺十歲時刻的，說要記錄我們的高。”轉頭看向晉王妃，“王妃當時還為此哭鼻子了呢。”

溫明棠默默聽著，心中疑竇漸生。

蕭雁為何突然憶起年往事？是真流，還是另有用意？想起來在暗室見到的那串項鏈，疑慮愈發的重。

沒多久，蕭雁的目落在溫明棠上，意味深長：“這麼多年過去，王爺和王妃有了這麼聰慧的兒，這是好福氣啊。”

轉過一道月門，庫房已在不遠。

溫明棠掌心沒忍住地出了一些汗，不朝著庫房那邊看過去，只見絳珠與翠安正垂首而立，心里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絳珠見到溫明棠，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一切就緒。

“就是這里了。”溫明棠停下腳步，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從容，“殿下請隨我來。”

蕭雁的目在絳珠和翠安上停留片刻，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溫小姐的丫鬟倒是勤快，已經在此等候了。”

溫明棠四兩撥千斤地將這句話推回，“們知道我要來取東西，先行一步做準備罷了。”

蕭雁不置可否，抬手示意青柳上前：“去幫溫小姐找出永和十二年的禮單冊子。”轉向溫明棠，眼中閃爍著芒，“希不會讓本宮失。”

庫房線昏暗，蕭雁接過青柳遞來的禮單冊子翻開，目快速掃過一頁頁記錄，當翻到記載生辰禮的那頁時，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溫明棠站在一旁，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劉氏贈東珠耳墜一對，產自北明，有冰紋＇……”蕭雁看著這一行字，眉頭輕輕地皺起來。

這與晏呈禮說的有些出，但越是這樣便越奇怪。

湊近冊子，想要仔細查看墨跡，就在此時，一陣刺耳的鳴突然從窗外傳來。

“啊！”蕭雁痛呼一聲，一只通漆黑的烏不知何時飛庫房，尖銳的喙狠狠啄在手腕上。

禮單冊子從手中落，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保護殿下！”青柳驚呼，侍衛們立刻圍了上來。

混中，溫明棠“不小心”踩到了落地的冊子，還故作驚慌地踉蹌了一下，將整本冊子徹底碾塵土。

等退開時，那頁關鍵記錄已經污損得無法辨認。

“殿下恕罪！”溫明棠連忙行禮，“明棠不是故意的……”

蕭雁捂著手腕上的傷口，死死盯著溫明棠，又看看地上毀壞的冊子，突然冷笑一聲：“好，很好。”

烏早已飛走，只留下幾片黑羽在空中緩緩飄落。蕭雁甩袖轉：“今日叨擾了。青柳，回宮！”

……

皇宮書房，龍涎香在鎏金香爐中緩緩燃燒。

皇帝正在批閱奏折，聽到通報蕭雁求見，頭也不抬地說了聲宣。

蕭雁匆匆，連禮都未行周全便急聲道：“皇兄，溫明棠在查青銅鼎的事，必須盡快除掉！”

皇帝這才抬眼，目如冰：“朕記得讓你找的圖紙，你說沒找到？”

蕭雁臉微變：“確實沒有……”

“啪！”皇帝突然將一份奏摔在案上：“那這是什麼？”

蕭雁低頭一看，頓時面如土。

那正是運走的半張青銅鼎圖紙的副本。

“皇兄，我可以解釋……”

皇帝緩緩起，明黃龍袍在燭下泛著冷，他走到蕭雁面前，突然手掐住的脖子。

“朕最恨被人欺騙。”皇帝的聲音輕得可怕，“你現在想要解釋，太遲了。”

蕭雁驚恐地瞪大眼睛，雙手徒勞地抓撓著皇帝的手腕，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臉由紅轉紫，徹底癱下來。

皇帝松開手，任由蕭雁的尸落在地。他掏出一方帕，慢條斯理地拭著手掌：“來人，傳朕口諭，長公主謀害蕭景明證據確鑿，已畏罪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