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說:“不知道。”
“gone。”
“I knew it。”妹妹小聲強調。
翌日清晨,他們在傭人的伺候下換上服,乘上阿爾法保姆車,前往市。
很好,在后排的安全座椅上,哥哥把魔方給妹妹打,接著由他復原。
這是他沉浸時間的方式,就是有點兒短,最初是幾分鐘,后來是幾秒。
不知道為什麼大人總喜歡看他玩魔方,兩歲多能獨立復原三階也沒什麼了不起吧。
但這了逢年過節的必備節目,并且每個人都要搶著來打他的魔方——討厭。他只允許妹妹打。
車子在一綠蔭掩映的建筑前停下。
“太爺爺!”一聲歡呼,兩人先后練地爬上那張白的床。
“哎!”向聯喬永遠是這樣的語氣答他們。
沒有人知道他已經不再有太寬裕的行能力,也已經不太能調出這樣愉悅、松弛且富有中氣的聲音。
太爺爺是溫暖的。在龍胎的心目中,這是全世界最慈祥的人(遠勝過在香港的外公)。
雖然他的手臂上都是深淺不一的褐斑點,手背上的青筋而浮腫,房間里又總是有一奇怪的消毒水味。
但他們還是很喜歡一左一右偎在他胳膊下,陪他聊聊天。
他會說十一種語言,給他們講十一國的民俗話。
“太爺爺,你會死嗎?”妹妹小小聲地問。
向聯喬的詫異先從眼神里出來,接著才慢慢浮現在松弛的皮上:“會,當然會。”
“「死」是什麼?”
雖然向聯喬也秉持著小孩需要建立正確的生死觀這一教育理念。
但對于三歲多的孩子,似乎為時過早了。
他沉一會兒:“死是一件浪漫的事。”
“浪漫是什麼,好的嗎?”妹妹懵懂地問。
已經有樸素的好壞觀,幫衡定事質。
“Romantic,我想它不能稱之為好壞,因為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浪漫。”
這太復雜了,龍胎聽得懵懵的,云里霧里。
“那你喜歡嗎?”哥哥抓著他上的藍條紋襯:“太爺爺。”
“它要是太早來了,我就不喜歡,至于現在來,那就剛剛好。”
“噢!”妹妹眼睛亮起來,“所以太爺爺喜歡「死」。”
向聯喬笑得一把骨頭快要散架:“不不不,沒有這回事。”
啊,又不懂了。
“你們還太小……”向聯喬一左一右地兩人的頭,“還不能理解這些,不急,不急。”
哥哥學他說話:“不急不急。”
妹妹高興地說:“那我也不急。等我長大了,我自己跟你說,不用爸爸。”
向聯喬:“說什麼?”
“名字。”妹妹眨眨眼,似乎到了一為難和怯:“我想改名字,可是是太爺爺取的,爸爸說等我長大了再說。”
“哦……”向聯喬慢吞吞地應了一聲,一雙眼睛因為微笑而瞇起,“為什麼呢?”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地說了——妹妹主要說,哥哥補充說。
“所以,你覺得這個名字像男孩子。”向聯喬聽懂了小小的煩惱。
妹妹點點頭,圓滾滾的黑瞳孔中有些困和難過:“這是個聰明的名字嗎?別人都以為是哥哥的。”
有一點點遲疑,想自己是不是配不上。
“你覺得哥哥比你聰明?”向聯喬溫和地問,極度衰弱的上眼神清明。
雖然不想承認,但好像是的,最起碼暫時沒辦法背那麼多魔方公式。
“這個世界上,有的人天賦來得早,有的人天賦發現得晚。”向聯喬語速慢慢地說:“不急,不急。”
“至于你的名字……”他緩了一緩,仍然很溫和:“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字,我們郢橋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換了。”
郢橋。這個總被認為是男孩子的名字郢橋。
郢是地名。聽說楚人不論遷徙到什麼都城,那里都會永恒地被喚作「郢」。
也想過,為什麼不是穎喬,或者別的什麼字。
這兩個讀音里面有好幾個是「屬于」孩子的字,獨「橋」字朗。
很多年后,郢橋變得執著于介紹自己的中文名字:「我郢橋」,而非「Yvette」。
“大小喬的喬?”
“不,橋梁的橋。”
至于的哥哥,名字含義一目了然:嘉程。
“也許我的太爺爺認為,在如今的時代,男孩子找到自己的前路總是輕易些。所以祝他前路風順就好,而孩子總要面對更多的晦暗、和對人生有害的嘉賞。所以他希我可以是不變的橋,堅定的自己。”
那一天的回程,郢橋在保姆車上歪著腦袋睡著了,過車窗,曬在抱著玩偶的臉上。
嘉程也睡著了,為妹妹獲得未來的改名權而暗自開心,并地下決心,一定要找個機會把自己名字改——奧特曼!
同一天,時差倒退十小時,飛機行降落歐洲小國機場。
“爸爸。”
鈞馜太困了,眼皮子強撐著,講話哼哼唧唧。
“嗯……”
鈞馜:“我想要弟弟妹妹。”
商邵漫不經心:“郢橋和嘉程就是你的弟弟妹妹。”
“可是郢橋和嘉程不能天天見面、天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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