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一院之隔,道路上總有車子經過,還有犬吠聲——八點半,正是人們落班抵家與遛狗散步的熱鬧高峰,這屋子里的津水聲便顯得很罪惡了。
向斐然的需要做長達數月的系統復健才能恢復,目前并不足以支撐他自主地翻過來。剛剛聊著吻著,他都是用側過腦袋與半的姿勢,已到極限。停了吻,他指節蹭了蹭商明寶的臉頰,暗中目些微的迷離。
“趴上來。”
商明寶只覺口干,聽話地分開雙膝坐過去,俯下,松垮的領了下來。
黑發瀑布般垂下,被向斐然到了耳后。他是如此著迷地看著,微屏的呼吸中醞著沉啞:“我一聲。”
商明寶的向他耳邊:“向斐然。”
“還有。”
“斐然哥哥。”
“還有。”
“向老師。”
向斐然似是勾起揚了笑,沒說“還有”,而是莫名其妙地問:“手是不是也該復健一下?”
聽到他冷然低啞的問題,商明寶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從腳跟后麻到了天靈蓋。
“不、不用吧……”突犯結,渾燒著了一般,“好像正常的……”
耳邊落下了若有似無帶嘆息的一聲:“真的嗎?”
商明寶說不出話了,閉上眼,兩道漂亮的細眉擰著,像是在忍耐什麼,臉通紅地埋在他頸側。
虛弱的人,指腹皮比尋常人更容易起皺。向斐然親著的耳廓,直覺到一艱阻力,啞然地失笑起來:“也是,都兩年了。”
商明寶打了他一下,被他漉漉的掌心走了所有的力氣。
第112章
又修養了一周后, 向斐然開始前往醫院做系統的復健訓練與治療。
對于一個把高海拔負重徒步當家常便飯的人來說,復健的枯燥漫長固然難熬,直面自己的不良于行才是真正的殘酷。
復健訓練室有一面單向玻璃, 經看護室核對份后, 家屬可從這里看到患者的訓練況,以防不測。向微山曾來探過兩次,就駐足在這邊。他看得出向斐然眼神里的痛苦和煩躁,但他從未對護工發過脾氣。
其實這家私人醫院的客群很高端,不知名商業運員也在此做康復訓練, 被甩械、發脾氣乃至遷怒破口大罵都是家常便飯,向斐然是他們服務過最沉默的客人。
醫護們私底下聊, 都說他抗能力強, 一定吃過很多苦。卻未曾想過, 這是他無所不能的一生中唯一的挫折。
向斐然開始做復健后,商明寶便回到了日常的工作中。
將新店的銷售與管理給了Essie, 讓自己組班子。Essie心里大寫的恨,因為本意只想當個早睡晚起的廢柴助理,而不是什麼珠寶品牌的管理副手, 但商明寶行緩兵之計,讓好歹先頂上一年, 一年后再說。
早已看Essie上是一萬個我不行啊我搞不定的,實際上每件事都能剛好完到水準線上, 以的學歷和出, 做個行政助理屈才了。
跟大姐明羨說著這些時,明羨似笑非笑了許久。
“咩啊, 笑這樣?”
「Ming」的新店有三間VIP室,商明寶在當中一間招待前來捧場的大姐, 此刻正與在這兒喝下午茶。
“笑你長大了。”明羨一手搭著腮,輕巧地揶揄:“向來只有被看穿的份的,有一天居然也能看別人了。”
突然被長姐夸到,商明寶面皮泛紅,不自在地撒:“那我好歹也算是二十八的人了。”
“前半年確實像二十八的,現在又回到十八了。”商明羨話里有話道,挑挑眉,“什麼時候帶你的博士來見我們?”
“還要等一等。”商明寶提起壺,往自己的紅茶杯里注鮮,“得等他好了。”
送完商明羨后,驅車去醫院,接向斐然。
縱使隔著單向玻璃與復健室的距離,商明寶也能看到他的T恤已經被汗水浸。
每一步的牽引都是如此艱難,似乎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確地調起——這間室一天里所發生的失敗,遠超向斐然這一生之和。甚至會生出懷疑,他真的還能走嗎?這一輩子是否都只能依靠這些外力了?
他的臉蒼白——被汗水洗的,胳膊上的青筋因用力而浮起。
向斐然不知道這面單向玻璃的存在,總是等商明寶出現在復健室的門口時,才知來。
每天傍晚,只要一出現,向斐然就會跟護士說:“今天就先到這里。”
一個男人力不從心的時刻是狼狽的,他不愿商明寶看到。
“今天還順利嗎?”商明寶既問他也問醫生。
醫生逐項匯報,用詞和語氣都很樂觀,向斐然坐在墊長凳上,仰頭喝水時捕捉到商明寶角的一抹忍笑。
回程的車上才問:“醫生跟你說話,你笑什麼?”
商明寶穩穩扶著方向盤,角翹:“沒什麼,突然覺像接小孩放學,然后老師就夸你今天表現很乖很努力呀。”
向斐然:“……”
后面跟著的那臺奔馳是司機在開,載著護工,見賓利停下了,也自覺跟著停下。過了會兒,視線過擋風玻璃,穿過賓利了深的后車窗,看到他家小姐的后腦被副駕駛的那只手用力按下了。
“占我便宜?”
商明寶還想笑,被向斐然干脆地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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