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生活和世界認知匱乏，欠缺細節。

只能問蘇菲：“這個時候在野外做考察, 會遇到什麼事呢？”

知道考察隊伍的規模，也知道隊員的構專業且科學, 有富的野外經驗, 想著頂多風餐宿艱苦了點，總不至于真有什麼事。

“暴風雪或其他極端天氣。”蘇菲答。

“當然, 這個我想得到。”

“迷路，失溫？補給耗空？掉隊失聯？遇到野, 比如熊，或者狼？危險的持槍盜獵者，”蘇菲認真地思索，“設備壞在半路，或者雪崩，山坡，冰面破裂、掉下冰窟。”

一抬頭，發現商明寶臉都白了。

蘇菲趕快安：“我說的都是極端況，出門在外有一些小小的突發狀況是正常的，只要有充足的經驗就沒問題。”

但這樣的話也不能滿足商明寶，很貪心：“不要，他什麼事都不會遇到。”

現在有點理解溫有宜的迷信了，在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語時，總擔心一語讖，要呸掉，再溫地點一下的鼻尖，說上一聲“言無忌”。

蘇菲話里有話地問：“誰啊？誰去野外做考察？”

商明寶迅速搖搖頭：“沒誰，一個還算要好的朋友。”

做了一晚上紛繁危險的夢。早上五點醒來時，才發現向斐然在凌晨三點多時回了消息，說這趟考察不會有什麼危險，讓不必擔心，好好準備期末。

向斐然在飛機落地后給留了最后一道言，語句依然很簡練：【落地，提前祝你圣誕快樂。】

他圣誕時趕不回來，順利的話，會在出山的越野車上，不順利的話，就還在冰磧和高地巖石上跋涉。

整個團隊只有他一個亞裔，同隊的副教授及碩士都很了解他的個，也不怎麼拿多余的閑話來打擾他，于是在深林地的漫長路途中，他安靜沉默地坐在這輛福特商務越野的后座，只做了兩件事：寫論文，以及偶爾不控地想。

或許是他敲擊鍵盤的聲音總是停下來，副教授回過頭，略帶玩笑地問：“很難得看到你效率不高的時候。”

端倪到了被外人所察的地步，就不是端倪了，而是昭然若揭。

向斐然摘下眼鏡，合上筆記本，放縱了自己半個小時。

研究生偶爾回頭看他，只見到他環著雙臂，搭而坐。明明該是松弛養神的姿勢，但他好看的眉心卻一直蹙著，好像在忍什麼本能。

·

周末時，商明寶按時赴約，陪Alice和阿佳挑選珠寶。

Alice遲到了整整四十分鐘才姍姍來遲。今天打扮得致而隆重，頭發是新做的，從頭到腳的秀場款，配飾也可圈可點，手上拎了個黃白配的鉑金包，以表明這是馬仕專門給的定制。阿佳家世比稍低一些，平時穿著打扮便也注意著不搶Alice的鏡。

商明寶還是頭一遭等別人這麼久，反復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換上笑。

們去的第一家是大名鼎鼎的珠寶世家valeridge，它在第五大道的全玻璃旗艦店是這里最矚目的地標建筑之一。商明寶跟在兩人的后進去，副店已眼尖認出，滿面微笑地迎上來：“商小姐，要過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們好做一下準備。”

Alice瞇了眼看：“看不出來，你級別還高？”

副店喚過導購，耳語兩句。商明寶知道是吩咐他去清場，但馬上自如地說：“我這兩位客戶也是臨時起意要來看看，所以就沒提前跟你說。Alice小姐肯定在你們的貴賓名單上？”

副店長聽出的弦外之音，將兩人迎至看貴賓室，并查閱了名單。們確實消費過，但最高的一筆只是三百萬，是在北京的旗艦店里消費的。

趁導購泡茶的空檔，Alice問：“看你的，你經常帶客人過來？”

“當然。”商明寶兩手疊在玻璃柜上，小聲道：“很歡迎我，因為我每次帶來的客人買個上千萬，們店的bonus全靠我。”

Alice：“……”

商明寶更掩小聲，激將法十分高明：“你別有力，隨便看看也是可以的。”

Alice：“…………”

說話間，店的銷售助理已將茶點備好，副店長過來寒暄了幾句，介紹了一位資深的珠寶顧問陪同服務。

Alice有點后悔了，如果是和佳佳單獨來，那麼盡可以把那些幾千萬的高珠試個爽，然后一件都不買，但現在邊多了個商明寶，莫名覺到了些力。

心理預算從三十萬直接跳到了五十萬往上，看了一圈，相中了一枚接近百萬級的紫大主石戒指。

珠寶顧問介紹：“這是一顆6.39克拉的紫鋰輝石，非常夢幻，戒托做雙層鏤空蕾理，這是我們家的獨家工藝，Alice小姐肯定也是很清楚的。為了凸顯主石的閃耀，戒壁四周選擇了淡黃鉆石和鉑金的包鑲……”

Alice上手試戴了一下，確實很扎眼。

商明寶湊過去，中文說：“買個牌子和設計，鋰輝石不值錢。”

Alice：“……”

“雖然我也很認可這個牌子，但鋰輝石的產量非常穩定，算不上是貴重寶石的。”又話鋒一轉：“當然，Alice你手這麼好看，很襯這個，買個玩玩也是不錯的。”

Alice面無表地摘了下來：“商明寶，你可真能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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