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問向斐然可不可以送回家，喝多了，而家里人還沒來接。

向斐然從沖鋒口袋里掏出鑰匙，坦然地說：“不行，因為是自行車。”

“自行車？”廖雨諾震撼了，“剛剛路上過來那個？”

也有過過賓利車窗的驚鴻一瞥。

商明寶點點頭。

“酷。”廖雨諾的反應跟伍夫人如出一轍：“他肯定是覺得在下雪天的中央公園騎車別有一番風味。”

商明寶言又止，心說他連給付醫藥費都要借兩百，在咖啡店兼職，臨時住的地方是樂隊排練室和倉庫，所以他騎自行車的原因有且只能是——

他只買得起自行車。

可是向聯喬確實是前外大使，而且值的都是重要戰略國家，是十七位副部級大使之一，在新中國改開以后的外史上留下了舉足輕重的功績，多段影像被定格了共和國彩的外瞬間中。商明寶怕有烏龍，剛剛還特意搜索了向聯喬的名字，那上面出現的老人確實與夏令營時見的別無二致。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立刻過上另一種生活的。

廖雨諾察覺到不對勁：“但是不對啊，你剛剛干嘛說自己Becca？你之前跟他往用的是假份？”

“冇啊……”商明寶支吾一陣：“他剛好撞到我跟Alan煙……”

還有點輕佻。

廖雨諾會意過來：“你不想破壞在他心里的形象？”

商明寶點點頭：“當時腦袋空白，一點也想不到別的辦法。”

“傻。”廖雨諾干脆地彈下腦殼：“那以后怎麼辦？不跟他來往了？為了讓他留住你乖乖的印象老死不相往來？”

“不要！”商明寶當機立斷拒絕。

廖雨諾聳了聳肩：“那你總會餡的咯。”

商明寶只能擺爛：“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說不定到時候好度刷夠了，就算東窗事發也不會生氣呢。

·

下了雪的中央公園安靜極了。在東草坪的布道旁，向斐然停下車，將自行車隨意地歪倒在長椅旁，了一會煙。

時間尚早，他本應該回到下城的酒吧，頂替那個喝醉了的黑人鼓手，但他并不想這麼做。

他只是在安靜地、一幀一幀地回想剛剛在那間閣樓里相逢的每一個瞬間。天地如此安靜，他的回憶里甚至染上了雪落下的聲音。

手機震，有一則新訊息傳，來自WhatsApp。

商明寶：【你到家了嗎？】

向斐然：【沒】

商明寶：【住這麼遠哦】

向斐然：【在東草坪】

他住上西96街附近，從伍家回去只需要斜著橫穿過中央公園，算不上遠。

商明寶問：【干什麼呢？】

向斐然：【呆著】

商明寶對他冰冷的沒轍了，坐在回公寓的車上，噘得老高。

蘇菲和司機來接，見緒不高，問：“誰惹你不高興了？”

商明寶抱著手機怏怏不樂。

過了三四分鐘。

向斐然：【你呢？】

蘇菲眼見著緒又高了。

商明寶像匯報行程似的，一五一十地敲下：

【剛結束宴會，正在回公寓的路上。】

向斐然：【早點休息】

商明寶：“……”

這是要結束對話的意思嗎？

不信邪，明里暗里循循善：

【你話總是這麼麼？】

向斐然：【對你的時候算多的。】

蘇菲很想看看家小姐到底在跟誰聊天，怎麼時時晴、角時掛時翹的？可惜商明寶懶洋洋窩在座椅一角，上的毯子將屏幕遮得很嚴實。

商明寶將聊天記錄截圖給廖雨諾，想請分析分析。

廖雨諾在屏幕上發出尖銳鳴：

【寶貝離他遠點！！！！！】

商明寶：【？】

廖雨諾：【這是高手！你玩不過的！！！】

商明寶：【……你確定？】

廖雨諾：【直說吧，心里是不是七上八下了？】

商明寶反思一陣，趕把角放平：

【那是我的問題，是我先在意了，他講話就是這個風格，不是故意釣我。】

廖雨諾無語：【你自求多福吧】

過了會兒又連發兩條：

【他肯定被別的人調教過了】

【肯定！】

商明寶退出snapchat，回到whatsapp。屏幕上并沒有新的信息，也沒有顯示對方正在輸中。

左思右想，商明寶主出擊問：

【這句話你是不是跟很多人說過？】

中央公園覆蓋新雪的長椅上，向斐然眉心微蹙，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解？

他干脆地回：【沒有】

他說沒有，在商明寶那里就是沒有了，也用不上賭咒發誓自證清白什麼的。

但商明寶的問題又來了：

【那你為什麼對我話多？】

向斐然抹了把臉，呵出一團白氣。

小姐，為什麼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

他只能回給一串省略號：【……】

商明寶：【因為我漂亮？】

向斐然：【不至于】

商明寶：【……】

什麼不至于啊？意思是還沒達到那麼漂亮的程度嗎？

又發給廖雨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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