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叔叔的小姑娘在,他一現,份當場便穿幫了。解釋起來事小,雙方難堪起來事大。還是那句話,他沒興趣理這種場面,所以避免發生是最直接的方案。大不了,躲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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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道而來做客,商明寶心地給方隨寧全家上下都準備了伴手禮,并在晚飯前一一送了出去。
雖然是新的好友,但兩人已經很升溫,方隨寧一直拉著的手介紹。這里是外公家,外婆已逝,外公獨居于此,平日與助理及家政工人一起生活。這個擁有溫泉清溪的深山十分幽靜,通不便,也只在每年寒暑假時過來。
晚飯快開席時,方隨寧的外公從三樓書房乘電梯下來了。他年事已高,一頭白發打理得妥帖,看著儒雅而氣度不凡,腳似有舊疾,不太利索,拄一拐杖。很有人知道,這是向聯喬在一次撤僑行時被流彈擊中所落下的傷病,年輕時看著無礙,如今歲數上來了,開始日夜痛。
“你外公是做什麼的?”商明寶忍不住好奇。外公是憑舉手投足就讓人移不開眼的那種老人。
“教書的。”方隨寧道,“在大學里教國際關系與政治。不過現在年紀大了,站不了那麼久,所以已經退休了,在寫書呢。”
向聯喬從那位子上退下來后,就把余熱發揮到了教學一線,潛心著書立說、帶學生,因此方隨寧也不算撒謊。得了長輩代,不要輕易跟同學朋友說家世,以免單純的人際關系變復雜了。
商明寶對有學問的人向來很尊敬,又不由得想起了坐在副駕駛的人——他和向聯喬之間有種微妙的相似。
商明寶將餐巾展開鋪到膝上,像是不經意地問:“那你叔叔平時也住這里嗎?”
“我叔叔?”方隨寧一愣,盤算了一番復雜的中國親屬關系,覺得商明寶應該是搞混了:“你說的是我舅舅吧?我媽媽有一個哥哥。”
明寶也跟著一捋,連連點頭:“哦,對,那就是舅舅。”
話題從這兒開始牛頭不對馬了。
“哦,他啊。”方隨寧表現出了毫不掩飾的鄙夷:“他不怎麼樣的,我很見他。你到他了?”
“來的路上……”商明寶含糊過去。
兩個小孩的窸窸窣窣沒躲過向聯喬的耳朵。他輕輕點了點拐杖,雖沒說什麼,但方隨寧立刻噤聲了,吐了吐舌頭,臉也快埋進碗里。
商明寶敏銳地嗅出一層意味:那個人不是一個歡迎的、可以隨意談論的人。
略關切了小輩幾句,向聯喬喚過助理:“斐然不來吃飯?”
助理回答:“斐然說晚點再來看您。”
商明寶小口抿著花膠靚湯,小聲問:“斐然又是誰?”
“是我表哥咯。”方隨寧挨過子去答,“就是那個舅舅的兒子。”
“斐然……哪兩個字?”
方隨寧便用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桌上寫給商明寶看:“簡繁一樣的寫法,你知道的吧?”
知道,斐然章。
商明寶心里默念。
這像是一個不會老的名字。
方隨寧寫完字,轉向向聯喬,含雀躍地問:“外公,斐然哥哥早就來了嗎?”
“比你早來半個月。”
“你都不跟我講。”方隨寧噘抗議。
向聯喬老神在在:“他特意要我瞞著你,君子一諾,我總不能食言。”
“哼,為什麼?”方隨寧撒起來。
“他嫌你吵。”
方隨寧遭重擊:“混蛋!”
整個晚飯期間,不管是舅舅還是這個混蛋表哥,都沒有出現。
用完餐后消了消食,兩人便回房休息。雖然臥房很有富余,但方隨寧盛邀請商明寶一起睡,這樣晚上可以聊聊私話。
方隨寧的臥室布置得很規整,靠窗擺放著梳妝臺和書桌,堆滿了盲盒和絨娃娃,墻上則掛著一副植花標本,暗淡,造型扭曲,一旁批注歪七扭八,整來說丑得相當別致。
“好看吧,我自己的。”方隨寧還沾沾自喜。
“好……好看。”商明寶只能違心地說。
“我就說,向斐然這個狗東西,還嫌我得丑。”
他的原話是這株狹葉香港遠志死不瞑目,把方隨寧氣得吱兒哇。
商明寶將睡和隨行品從自己的房間里抱過來,揭開小包蓋子:“我另外給你準備了一個禮……”
是一四葉草手鏈,認為很適合送給高中生做見面禮。
方隨寧的目卻停在包上:“我靠,這Kelly doll?假的?”
是追星黨,5G沖浪戰士,對時尚圈的很多東西自然也是耳濡目染頭頭是道。kelly doll這樣深名媛和明星追捧的限量款,一眼就認出來。
商明寶拎起手中小包比了比:“這個?”
從小就背這個,去午餐會、春游或看展時,會在里面放上一個吃的三明治和小瓶。因為喜歡,有一柜子不同皮質、和造型的同款包,用來搭配鞋履和子。長至今,唯一一張流于公眾面前的曝照,便是背著Kelly doll、懷里抱著長耳兔的照片,長發過肩,沒睡醒,才八歲。
寫懵懂無知,是公主出街,卻不知正是那天,第一次病發了室上速。
自己不記得了,但夢會幫回憶,那時候心跳過速無法呼吸,心臟絞痛得像是要炸開,休克過去后,不知道大哥撥開保鏢,抱著小小的在人中狂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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