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多慮了，京城最近不太太平，孤帶著人過來無非是為了保護孤的安危，眼下既然遇到了姑姑，同行自然也對姑姑只有好。”

說這些的時候，男主并未下馬，居高臨下的看著蕭雁的馬車，眼中的眸被夜遮掩了不的寒意。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蕭雁若是再拒絕便難免令人更加多疑了，“既然如此，那邊有勞太子了。”

不意外蕭雁會答應，畢竟已經別無選擇了。

男主扯了扯角，騎著馬到了蕭雁馬車的前面，背影看上去格外的肅冷。

蕭雁一只手抓窗框，另一只手死死地攥在一起，臉上的表在車簾放下來的時候難看得宛如墨。

隊伍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緩緩前行。

就在即將抵達那巍峨森嚴的宮門前時，蕭雁不知道是想起來什麼，面上的表好轉了些許。

“太子，”喚道，目過車窗隙著蕭止淵的背影，“聽聞溫家那丫頭正在照顧清梧？與清梧似乎并不太悉吧？能做到這樣的地步，足夠看出來是個好孩子，本宮也喜歡得呢。”

聽到了蕭雁的話，蕭止淵依舊端坐馬上，形紋未，他明白蕭雁的話顯然沒有說完，等著的后語。

蕭雁也全然不在意男主此刻的沉默，語氣更加和藹可親：“明棠品貌端莊，心純善，若日后與太子締結良緣，本宮定當備下一份厚禮，仔細想想，當初本宮與母親是手帕，卻因為一些緣故錯過了父母的喜宴，如今正好可以補全了。”

話落，蕭止淵終于有了反應。

他微微側首，月恰好照亮他如刀削斧鑿般的側臉廓，深邃的眼眸在影中顯得更加莫測。

“我與之間尚且連訂婚的圣旨都未曾賜下來，姑姑說這些話屬實有些太早了，姑娘家清譽是何等的重要，您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他的聲音平淡無奇，卻讓蕭雁心頭莫名一跳。

接著，男主話音陡然轉冷，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出鞘，“您管好自己分之事即可。”

蕭雁慈的笑容瞬間僵住，但很快，角重新勾起一抹弧度：“太子這是說的哪里話？什麼分不分，本宮不過是一片好意，關心后輩罷了。太子未免太過敏了，如此一來，倒是好傷本宮的心了。”

蕭止淵不再接話。

再度的沉默讓蕭雁周遭的氣更低。

早些年的時候還是公主時便不喜歡皇兄娶的正妻，如今那人生下來的兒子也和過意不去。

若是從前能知道有今日，早該答應嫻貴妃的計劃。

只可惜嫻貴妃死得太早，還得如今在后宮里面都沒有能夠里應外合的人了。

……

宮門，值守的衛軍見到太子與長公主同來，連忙躬行禮。

蕭止淵利落地翻下馬，玄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參見太子殿下！長公主殿下！”王公公匆匆從宮門小跑著迎出來，臉上堆著笑意，“殿下，皇上今日服了安神的湯藥，早早就歇下了。睡前特意吩咐下來，說若是有事，請明日早朝后再議。這深更半夜的，實在不宜驚擾圣駕啊……”

王公公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地覷著蕭止淵的臉，說到底的，皇帝和太子，他兩頭都要恭維著，否則一個不小心，腦袋搬家都是小事。

蕭止淵神未變，目掃過閉的宮門，聲音如常：“父皇安寢，自是不該驚擾。”

他頓了頓，視線轉向臉繃的蕭雁，“夜已深，宮門已落鎖。姑姑眼下回府，路途遙遠，恐有不測。為安全計……”他看向王公公，語氣沒有半點商量的意思，“備兩間清凈的廂房，孤與長公主今夜留宿宮中。”

蕭雁聞言，臉驟變，口而出：“不必了！本宮……”深吸了一口氣，再開口的時候語氣稍稍要冷靜了一些，“本宮府中尚有要事需連夜理，況且回府之路自有護衛隨行，安全無虞。太子不必……”

“姑姑此言差矣。”蕭止淵不等說完，便淡淡地打斷，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的話，“要事再急，也急不過自安危。如今京中不太平，二皇兄中毒之事尚在徹查，難保宵小不會趁機作。姑姑份貴重，豈可輕涉險？若在回府途中出了半分差池……”

他意有所指地停頓了一下，“莫說孤無法向父皇代，便是姑姑府中的要事，恐怕也無人能再理了。”

他不再看蕭雁，直接朝王公公吩咐：“去安排。要臨近父皇寢殿的暖閣，清凈些的。立刻。”

最后兩個字，男主的語氣已經全然冷了下去。

王公公是個聰明人，馬上聽懂了蕭止淵最后那句含的殺機，哪里還敢有半分遲疑，連忙躬應道：“是，奴才這就去辦！請殿下和長公主隨奴才來。”說完，幾乎是不敢懈怠片刻地轉帶路。

蕭雁站在原地，涂著艷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掌心。

口劇烈起伏，死死盯著蕭止淵拔冷的背影，本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強行違拗太子的好意和關懷。

忍了又忍，蕭雁只能從牙里出一個冰冷的冷哼，一甩袖，帶著滿抑的怒火跟著了上去。

……

子時三刻，萬籟俱寂。

白日里金碧輝煌的宮殿群，此刻在月下只剩下龐大而沉默的剪影，投下深重的影，如同蟄伏的巨，宮燈的芒在夜風中搖曳，更添幾分詭。

蕭雁被安置的暖閣燭火通明，但此刻只覺得自己比這燭火還要再燥熱幾分，太多的事在心頭半點解決的辦法都沒有。

人煩躁地在室踱步，突然，房門被輕輕叩響。

三長兩短。

“進來！”蕭雁猛地停步，聲音得極低。

門無聲地開一道隙，一個全包裹在黑夜行中的影如同鬼魅般閃，作迅捷無聲。

蕭雁幾步上前，“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