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安然眉心一皺，腦子里充滿了疑，不理解秦沐為什麼會這樣說。

明明陸逸是為了替出頭才鬧了這麼一出報復陳惜文，來收拾殘局善后有什麼不妥？

難不，陸逸替出氣，還得反過來指責陸逸？

若說他是對杜從南下手也就罷了，可目標是陳惜文，是曾經背叛如今又繼續陷害的陳惜文。

早就對陳惜文有怨氣了，有人替做了不方便做的事，能有什麼錯？

“安小然，別忘了以前陸逸是怎麼對你的。這次他確實是替你出頭不錯，但說到底也是沒顧慮你的境，沒尊重你的意見給你惹了麻煩。”

秦沐抬手，拇指輕輕開孩皺的眉心，溫地說道：“你不做警告，相當于鼓勵，以后如果還出現這種況，事態更加嚴重，你要怎麼理？繼續包庇他嗎？”

“包庇？”夢安然拂開秦沐的手，諷刺地嗤笑一聲，“那我問你，如果你被競爭對手針對，我替你出頭但是給你帶來了麻煩，你會將責任全部推到我頭上嗎？”

“你跟他不一樣。”秦沐反駁得很迅速，聲音顯得有些焦急，他停頓了一下，略帶傷地看著：“我希在你心里，我和他也不一樣。”

“好。”夢安然冷冷地開口，不聲地后退了半步，“假如，替你出頭的是明璟，你會將責任全部推到他頭上嗎？又或者是理完殘局后，再質問他、指責他？”

秦沐畔嚅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答案是——不會。

不管是安小然、明璟、柳枝，或是蕭寒、柯奈，以至于他認識的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反過來指責對方。

可他就是止不住介意，他認為在安小然的心里，陸逸不該跟邊朋友相提并論。

“還是你覺得……”夢安然神冷得像窗外的風，拂過便是傷人的刀，“我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

秦沐瞳孔猛地，“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夢安然反問，強勢得似乎不給秦沐留半分余地。

秦沐心臟咯噔一下，眼眶倏然紅了，泛起水。他自嘲似地扯了扯角，聲音輕得如玻璃般脆弱：“安小然，你現在看我的眼神，顯得我更像你的仇人。”

夢安然怔忪了一瞬，眼底的寒意頓時散開來。朝前一步，抱住了秦沐的腰，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太執著了。”

在商場上習慣了雷厲風行，一到爭論的時候，竟忘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人，而非敵人。

秦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抱，兩手無力地垂在側。他嗓音多了點沙啞：“自從你生日宴后，你變了很多。雖然這些變化并不壞，可我覺你越來越不在意我了。安小然，我很沒安全，我總覺自己是你隨時可以放棄的人。”

活得太過通了，通得不管誰的離開都無法阻礙的腳步，無法影響的生活。

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放棄那些“不屬于”的東西。

曾經他偶爾會希別那麼理智，偶爾對一些人或產生依。如今確實變得更、更沖了，卻不是因為他。

這種變化令他害怕。

窗外的風過隙灌進來，吹得竹簾獵獵作響。

夢安然的心猛地揪了。仰起頭，看見秦沐泛紅的眼角，像被什麼刺痛了一般。

“秦沐……”試探地喚他的名字，想要像從前無數次他哄那樣反過來哄。

可是秦沐輕輕將推開了些，問了個一針見的問題：“安小然，你分得清什麼是嗎？”

恍惚了一瞬，看向秦沐的眼神里多了幾分陌生與不可置信。

窗外，屋檐上的積雪無聲地落，像是砸在了夢安然的心尖上，迅速結上一層霜。

“我承認我比其他人淡漠，我也確實不理解到底是什麼。”一滴淚順著夢安然眼角落，哽咽了一下，“可我知道自己不能沒有你，我也從沒懷疑過你我。”

每每看見掉眼淚，秦沐就會慌了神。他不知所措地拂去臉頰的淚，溫地將拉進懷里，越抱越深。

這是相識二十一年來，他第一次親手把自己捧在手心上呵護的孩弄哭了。

他手臂不自覺地收，像是要將進懷里。

“寶寶……”他的聲音啞得不像樣，“對不起，我話說得太重了。”

夢安然憋著靠在他懷里，委屈得像三歲小孩被搶了最的糖果。

仰起頭，生氣道：“道歉不該有點誠意嗎？”

秦沐盯著眸中閃爍的水，明了地俯親了親的，“我錯了。”

夢安然似乎迅速消氣了，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他薄上，“那你告訴我，我做錯什麼讓你沒有安全了。”

知道從小到大，秦沐對都有著絕對的信任，就像永遠相信他不會背叛一樣。

就連之前段竟遙故意設計，拍了些角度曖昧的照片發給他，他都始終相信，從沒提過他缺乏安全。

現在又是為什麼呢？

因為陸逸嗎？

秦沐拉著夢安然到茶桌旁坐下，扯了張紙巾輕輕著臉上淚痕。遲疑了許久，他低聲道：“你最近對陸逸好得過分，我不喜歡這樣。”

被淚水沾的睫緩緩撲朔著，夢安然似是有點懵，“我對他哪里好了？”

“你說他救你一次，你拉他一把，現在還這樣想嗎？”秦沐太了解安小然了，輕易看出來對陸逸是有的。

夢安然垂下眼眸陷沉默，在仔細思考自己對陸逸是否真的像秦沐說的那樣，并非單純因“還人”或是避免繼續被傷害而選擇救贖。

而是，對陸逸存在某些說不清的。

回想這段時間跟陸逸之間的相，好像確實沒有以前那麼憎惡這個人，偶爾會想起時他帶來的那些別扭的關心。

不懂，陸衡和陸逸都是如此。

在陸家長大的孩子不懂與被，不懂表達，總會在不經意間誤傷了在乎的人。

大而言，他們也算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