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跟算帳

遲宴澤急步追出去，外面的天空在下冷雨，裹著刺骨的勁風，迎面撲來。

春天的暖意到了晚上然無存。

任中昱在外面的車上等著，他適才也在酒吧裏揍那群流氓了，但是沒被派出所的人帶回來，他揍的那幾個是朱興的手下，小嘍啰，三分鐘他可以解決一個。

遲宴澤當時特別生氣，把朱興揍那樣，不被警察帶回來問話說不過去。

周檸瑯站到路邊車，想回住所去。

手機不停的響起，是姜棠打給的，怕被派出所為難，姜棠的手被酒瓶子劃傷了，現在在醫院手。

姜棠在酒吧唱歌，這些破事經常遇上，但是覺得周檸瑯肯定是第一次，姜棠深怕留下什麽心理影，畢竟從小到大都那麽乖。

“檸檸，有沒有事？派出所的人放你出來了嗎？都怪我，沒事不該請你來看我唱歌的。”姜棠的口吻很自責。

“我沒事，不用擔心了，你在哪家醫院，我馬上來看你。”周檸瑯舉著手機說。

為了不跟遲宴澤站一起，刻意走到對街去等計程車。

一擡眼，便看見他就站在派出所門口，高大形在夜裏特別有存在。

任中昱開了輛銀灰的奔馳G500越野來接他。

夜裏，他背對著燈而站，朝投來含義未明的視線，目不轉睛，將盯死了。

電話裏，“不用了。”姜棠說，“小傷，醫生說我再觀察半小時就可以走了。”

“那我先坐車回去了。回去再說。”周檸瑯回應。

“對了，那個幫你揍朱興的是誰？他沒事吧，警察放他走了嗎？”

“放了，別擔心他。他這樣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有把握才做的。”

周檸瑯掛斷電話。

想起今晚的混，見到姜棠被人為難，上前去幫忙，其實那會兒心裏沒有任何把握。

當時不知道遲宴澤也在那家酒吧。

但是遲宴澤狠揍朱興是有把握的，他知道如何收場，他才會那麽狂肆的揍得那人一。

遲宴澤做任何事是有把握的，包括當初跟周檸瑯一起做。，他知道如何收場。他知道周檸瑯不會纏他，他才做到那一步。

暗夜裏，路燈的寥落的打在地面上。

派出所位置偏僻，足足五分鐘，都沒有車往這裏開。

銀灰G500在夜中亮起車燈，然後快速駛出巷道，周檸瑯抑的心有了舒緩。

他終于走了。

周檸瑯張了兩下，發現，還是沒車來，于是低頭，打開網約車件，正要下單。

吱一聲，G500又開回來了，準的停到面前。

這一次，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人是遲宴澤。

“周、檸、瑯。”他坐在高高的車座上，偏出頭來，牽薄，一字一句的呼喚周檸瑯。

黑發微，冷白的臉上有幾道鮮紅的傷痕，看起來依然很帥，眼睛亮。

周檸瑯站在路邊上，仰起清冷的臉，跟他對視。

半晌，不知道該回應什麽，扯了扯角，對他說了一聲“今晚謝謝”。

停了停，稍微揚高聲調，對他道，“我事先不知道你在，在我手前，我已經報了警。”

意思是遲宴澤多管閑事了。今晚周檸瑯沒有要尋求遲宴澤幫忙的意思。

“一句謝謝就算了？”遲宴澤故意為難的說，“有人拍視頻發到網上了，基地領導看到，說不定軍銜都會給我撤了。”

他把任中昱送到前面好打車的地方去打車了，然後疊反回來送回家。

確切一點說，是算賬。

算今晚他在酒館裏出手幫了的賬；還要算為什麽讓人騙他，說在國的醫院上班的賬。

他們空軍出國次數有限制，他每年只能出去幾次，僅有的幾次都用來找了。

結果這兩年竟然就在他老家，京南的軍區總院當醫生。

要不是這次任中昱巧去軍總看病，遲宴澤還會覺得周檸瑯就那樣消失在茫茫人海裏了。

當初說要走的時候，留給他的話是：“遲宴澤，祝你今後的人生像一場永不散場的華宴。”

結果，遲宴澤後來的人生不像一場華宴，似一場酷刑。

這次回京南，遲宴澤終于找到了施者，周檸瑯。

面對男人刻意的誇大其詞，周檸瑯先是沉默不響。

在心裏思忖了一下今晚的事件質，周檸瑯覺得就算酒吧有人把他打架的視頻惡意傳播，也不會有什麽惡後果。

那是個數罪并犯的癮君子，遲宴澤的行為是見義勇為。

要是視頻傳開去，熱心網友也許還會給他點贊。

遲宴澤會再一次在網上出圈。

他的拳腳，就算討厭暴力的周檸瑯看了，也會到必須要痛快的熱。

他是個打架高手，從高中打到大學，後來進紀律部隊，終于把那打架的本事潛移默化職業本能，他現在也打架，只是跟一些極惡犯罪分子打。

比如今晚在那幾條酒吧街臭名昭著的毒販朱興。

“沒那麽嚴重。”周檸瑯不卑不的說，“如果你領導需要調查事件的原委，我可以配合。”

“周檸瑯。”

氣溫還不夠暖的初春夜，男人一臉傷模樣的看向周檸瑯，口吻心疼的問，“為什麽要讓人騙我你在國？”

這些年，周檸瑯一次都沒參加過京北的大學同學會。

每一次，他們北清醫學院的同窗聚首，聊起周檸瑯，跟周檸瑯關系曾經最親的雲昕都會說，檸檸現在在波士頓的醫院發展得好的，綠卡都拿到了，說不定再也不回來了。

遲宴澤去了波士頓好幾次，在當地各大醫院問詢有沒有一個周檸瑯的華裔醫生，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

如今，踏破鐵鞋無覓，現在就在軍總，給他的同事，他的堂妹看病。

果然是周檸瑯，讓遲宴澤永遠無法控制的周檸瑯。

這輩子遲宴澤邊花團錦簇過，星辰漫天過，到最後，孑然一的他想要抓住的只有這只在黑夜裏翩飛的火鳥。

“我沒有讓人騙。”

周檸瑯說，但實際上，就這樣做了，如果不是這樣編造一個謊言來制造遙遠距離的話，也許他們之間是割不斷的。

遲宴澤是個驕傲頂的男人，他不會允許周檸瑯先退出這個逐游戲，特別是在他興致很高的時候。

“太晚了，你傷了，你去找個診所料理一下吧。”周檸瑯想要就此別過了。

認敗的如今再也不想從遲宴澤上得到什麽。

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次失敗，這沒什麽。

暗一個人十年，就算去了他邊，也沒能跟他修正果，這樣的失敗也只能是算其中一樣。

失敗不可怕，承認失敗才可怕。周檸瑯用了五年的時間，已經差不多面對這個結果了。

然而，就在此時，遲宴澤居然湊巧的又來到邊了。

周檸瑯以為，久別重逢，最刺激他的點應該是周檸瑯就在他老家京南做醫生，不是在國。

好似跟他玩了一次心設計的暗度陳倉，只為跟他切斷聯系。

所以，跟在京南偶然重遇，算是真的惹到那個拽得不可一世的他了。

“老子不去診所。”

遲宴澤說罷，便拉開車門，走了下來，高大形到周檸瑯面前，用幽怨的眼神睨了兩眼，然後拽住的細腕，將一把掀上G500的副駕。

“為你傷的，你必須給理傷口。你不是醫生嗎？救死扶傷是你的天職。”

“你幹嘛？我不坐你車。”周檸瑯要下車，遲宴澤抓住安全帶，拉過來，綁縛在上，“別。乖一點。”

“犯渾，你都多歲了。”周檸瑯揮手，使勁打了他的手一下。

他嘶一聲，咬牙吃疼。

周檸瑯覺得不對勁，掀開他襯衫的右手袖，才發現他的小臂被酒瓶玻璃劃傷了，現在裏面還夾雜著不酒杯的碎玻璃。

周檸瑯面一白，眼睫。

沒想過從雲酒吧到莫愁湖派出所這麽漫長的一路，他跟在警車上沉默的坐著，再到派出所問詢室裏，他跟一起坐下來被警察問話，那麽疼的傷口，玻璃碾碎在裏，如刺在心，他卻一聲都沒吭過。

“……”周檸瑯長久的愣怔。

“看我手紮這麽多碎玻璃，你不難？都是為你紮的。疼也是為你疼的。”

知道看不慣他模糊裏摻玻璃渣，遲宴澤把車門合上，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上，點燃引擎。

“你跟任中昱今晚是不是喝酒了？”車子開出巷道，周檸瑯問。

“沒有，我們喝的是果。”遲宴澤說，“我們是紀律部隊的人，不會知法犯法。”

他說得隨意，可是周檸瑯還是聽出他的態度。

車行出一段距離，路過一個高架廣告，是新一屆的WRC世界賽車拉力賽要舉辦了。

周檸瑯景生的想起一些往事。

“遲宴澤，為什麽選擇加中國空軍？”周檸瑯不解的問。

當初他上北清的雙學籍飛行班，是被他家裏著考的，一開始，他是想玩賽車，做職業賽車手，連大學都不想上，都已經報名車隊功了。

上大學的時候，他也是玩世不恭的，時常翹課翹訓練，夜不歸宿，經常被教練員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