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太了解沈梨初了,本不用親口回答,看到的微表和下意識的小作,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居然是因為這事兒,裴聿心中不一陣苦笑。
是他太心急了。
從老宅回來的這些天里,于士和老裴都沒來找過他。這個并不代表著他們回心轉意,放棄了讓裴聿出國的想法。
他們只是在給裴聿和沈梨初一段告別的時間時。
裴聿依舊不愿意出國。
哪怕出國之后,自己也不會和小乖斷聯。于士也大概不會管他和小乖私下中通過電話無間斷聯系的事。
既然找到了沈梨初不開心的關鍵點,那麼哄好起來就很容易了。
.
“這位顧客,請問您要什麼口味呢?”手工冰淇淋店中,穿著工作服的店員熱地詢問。
裴聿垂眸掃過展覽柜中的不同口味的gelato。
“薄荷冰淇淋。”
“抹茶開心果。”
“謝謝。”
兩個不同口味的雙球冰淇淋很快就盛放在紙杯中。
裴聿很快著只有他半個掌大小的紙杯離開了。
店臨著窗邊的小桌上,沈梨初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裴聿大步向走來。
裴聿挑眉:“是在看我?”
“還是在看冰淇淋?”
沈梨初老實回答:“都有在看。”
沒對裴聿說的是,自己其實看裴聿多于看冰淇淋。
無論任何人、任何東西跟裴聿相比,都沒有裴聿重要。
冰淇淋很好吃。
唯一的缺點,就是份量太了。
在被裴聿牽著手走出店門的時候,沈梨初還在小聲問著裴聿,什麼時候可以再帶來這家店吃一次?
今年不行的話,明年可以嗎?就跟小時候裴聿喂吃冰糖葫蘆時一樣。
裴聿只是笑著沒回答。
有極大可能,往后三年,他都沒辦法帶沈梨初來這家店吃冰淇淋了。
在此之后,裴聿也不強著沈梨初喝補湯了。
沈梨初喝,他就喂。
要是沈梨初喝不完,也就算了,他會二話不說接過,將剩下的補湯一飲而盡。
與此同時,裴聿也變得忙碌許多。
沈梨初還以為他在忙著裴氏集團工作上的相關事宜,也沒多問。
某天下午。
裴聿讓沈梨初一個人自己在家乖乖午睡,又說了一句自己大概會在什麼時間點回來,就匆匆離去。
但沒有裴聿的拍背哄睡,沈梨初翻來覆去睡不著。
又忽然覺得口,沈梨初翻坐起,朝樓下走去。
記得今天熬了綠豆湯。
樓下客廳中,兩位傭人正往保溫盒里盛著湯和一些其他的吃食。
盛放好后,兩人又小聲談起來,沒注意到后面的沈梨初。
“夫人這病怎麼還沒好?不是只是突然氣急攻心,不嚴重嗎?”
“說是因為長時間拼命工作,氣急攻心只是導火索罷了,醫生建議得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可千萬得瞞好梨梨小姐啊,這一點可是裴總千叮嚀,萬囑咐過的。”
還不等另外一人回答,兩人后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為什麼要瞞著我?”
這聲音是……
兩位傭人面一變,互相驚恐地看著對方。
這個時間點,不是梨梨小姐的固定午睡時間嗎?
——
裴家的私人醫院。
vip套房。
于清清面前擺放著筆記本電腦,神嚴肅地對另外那頭的人說著什麼。
說是休養,但于清清是清閑不下來的,手里移出去的工作,需要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裴父就一直靜靜地立于旁邊。
等于清清開完線上會議后,裴父立即走上前去,將的筆記本電腦合上,擰著眉頭勸道:“清清,你該休息了。”
于清清用手撐著額頭,嘆了口氣,啞聲道:“工作上還有太多事沒有理完。”
況且,困擾的,也不僅僅是工作上的事。
又問:“小聿緒還好嗎?”
裴父搖搖頭:“他只是在梨梨面前裝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這段時間,裴聿一直在背著忙于留在國的事。
就算是明知道胳膊擰不過大,依照裴聿的倔子,又怎麼會輕言放棄?
于清清沉默了許久。
裴父又忍不住勸道:“清清,或許事沒有我們預想的那麼糟糕呢?”
兩個孩子都是他親自看著長大的。
分離,無論是對沈梨初來說,還是對裴聿來說,都百害無一利。
于清清又怎麼可能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阿云,但我不敢賭。”
“萬一事真的按照如我們設想的最糟糕的后果發生了,我們又怎麼對得起梨梨啊。”
從始至終,于清清都沒有懷疑過裴聿對沈梨初的喜歡。
但一份執拗到極致的,更像是一把雙刃劍。
也不敢將事對沈梨初全部和盤托出。萬一沈梨初得知了裴聿的那些所作所為,被嚇到了又該怎麼辦?
正當裴父正想說什麼的時候,一旁的手機鈴聲響了。
他接通之后,對方只說了一句話,裴父的眉頭便擰得的,臉上浮現出怒容來。
于清清張詢問:“怎麼了?”
裴父只得如實道:“梨梨知道你生病的事了,現在正在趕來醫院的路上。”
半個小時后。
裴父坐在旁邊,于清清靠在床頭,兩個人都跟做錯事的孩子似的,不敢去看沈梨初。
沈梨初紅著眼,輕聲問道:“要不是我今天無意間聽到別人說,姨姨和叔叔是不是準備一直不告訴我和裴聿?”
“姨姨只是怕你太擔心。”其實聽到沈梨初回來,于清清心里是歡喜的。
也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沈梨初了。
沈梨初吸了吸鼻子,極為不贊同道:“可是擔心家人,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啊。”
因著‘家人’兩個字,于清清心中大為,連忙跟沈梨初保證,下次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
有了沈梨初在這里監督和陪伴,于清清總算愿意放下所有工作,真正開始休養起來。
晚點的時候,裴聿也來了。
其實,自從于清清住院后,裴聿每天都會來這里遠遠看上一眼。
但這是這麼久以來,母子兩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
很平靜。
平靜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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