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傅丞硯遽然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
沒喊他的名字,而是稱他傅隊長,便是從側面肯定了他的職業,同時,也做了最大的讓步。
然而,讓離原生家庭,這本就不切實際,且不說有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就單單的由奢儉這一條,就足以讓而卻步。
他沉聲道:“阿瑤,這不可能,別再說這種話了,你的家人都很你。”
聞卿瑤心底一嗤,抬眼,“我?然后拿我來威脅你,讓你離開我嗎?”
“……”傅丞硯皺了皺眉,他并不想讓和家人之間產生齟齬,只能說道:“我從小沒有父親,也沒有兄弟姐妹,如果能讓我選擇,我也。”
聞卿瑤愣了愣,有些苦地抿了抿角,“如果我也能重新選擇,我的是普通家庭。”
頓了頓,很小聲:“至,你能無所顧忌地我。”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橫在他們之間的,不就是相差懸殊的家世背景嗎?
傅丞硯沉了一下,問:“你不介意我的職業嗎?”
聞卿瑤道:“我為什麼要介意?”
傅丞硯:“我是軍人。”
這份職業,危險,艱巨,遠離故土,長期和家人分離兩地,就算作為隨軍家屬,年紀也達不到條件。
聞楓三年前就考慮到的,三年后只會考慮的更多。
聞卿瑤看著他,反問道:“你是軍人,跟你結婚是軍婚,對嗎?”
聽到“結婚”兩個字,傅丞硯微微有些詫異,對他來說,結婚過于遙不可及,卻又似乎近在咫尺。
聞卿瑤抬起子,頭一歪,繼續問道:“所以你問我介不介意,是覺得我會婚出軌咯?”
傅丞硯:“……”
見說著說著又不上路子了,傅丞硯想笑又笑不出來,干脆沒接的話,“阿瑤,再過一年半,我就可以轉業了。”
“轉業?”聞卿瑤眼神一凝,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他的臂章。
那枚地球橄欖枝圖案,是多戰火之中的希。那面五星紅旗,又是多戰士熱染。
如果申請轉業,那麼就意味著徹底離開。
傅丞硯挲著那把冷冰冰的槍桿,手筋青脈突出,眼中黯了黯,“對,離開部隊。”
聞卿瑤攥了拳,口逐漸起伏不定,聲音有些,“為了我?”
傅丞硯:“是。”
肯定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但是聞卿瑤卻沒有任何欣的覺。
他本就不愿,被迫做出選擇,可能也只是為了彌補這三年而已。
聞卿瑤沒有多想,斂了斂眉眼,直接說道:“傅丞硯,我知道你有你的信仰,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我就發現你有服從,有抱負心,現在你跟我說你要為了我轉業,那麼你的信仰呢?”
信仰是什麼,傅丞硯從伍第一天就銘記于心了。
他雖然不掛在上,但是從來沒有忘記過一秒鐘。他接到任務的時候,是信仰,他出國參加維和,是信仰,他一次又一次地在沖突中傷,也是信仰。
傅丞硯默了默,攥著槍的指尖,已經發白。
他垂眼,“阿瑤,自從你認識了我,就卷了這種無休止的驚恐中。我會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至,沒有擔驚和害怕。”
聞卿瑤靜靜地看著他,眉頭漸漸蹙,連手指都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傅丞硯,你看著我。”
他張了張,眼中熬著,艱難地抬眼。
視線,兩個人都不自覺地心底狠狠一搐。
聞卿瑤似乎是忖度了許久,才幾不可聞地輕輕一嘆,慢慢靠上去,靠在他的口,聽著他的心跳。
“傅丞硯,你的眼神說不了謊。你的信仰不會變,就像我的信仰不會變一樣。”
“你的信仰?”
“對,我的信仰。”
聞卿瑤說完,緩緩抬起手環住他的腰,仰頭凝視他,“你的信仰是國家,那我的信仰就是你。你守護國家,我守護你。”
聞言,傅丞硯闔了闔熬紅的雙眼,幾乎用盡力氣握住步|槍的手倏地放松了下來。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人,雖然滿頭灰土,卻在晨曦之下耀眼得像個靈。
他上的背,咬了下頜,“阿瑤……”
太多的話,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但是至,彼此坦誠。
過樹蔭照下來,將不遠河的波粼粼照耀在眼簾里。
傅丞硯推了推,朝東面揚了揚下。
“走吧,趕回營區。”
聞卿瑤環抱著他,隔著厚厚的作戰服,巋然不。
“不想走,就想跟你待在這。”
“……”傅丞硯手一僵,頓了頓哂笑道:“你確定你要待在這?”
聞卿瑤瞥了一下周圍。
滿地砂石,巖土皸裂,植被稀,連河里的水都是渾濁的。
“……”只好怏怏作罷,從他懷里鉆了出來。
雖然上不再說話,但行上也沒閑著。
直接踮腳,趁他不備之時又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后轉頭就往東面營區的方向跑去。
瘦瘦小小的影遙遙在前,傅丞硯勾了勾角,大步流星跟上的影。
-
兩小時后,二人終于走回了營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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