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鶴離開后,云箏站在門廊下目送黑轎車駛出庭院,直到車尾燈消失在拐角。
初冬的風掠過庭院,卷起幾片早凋的梅瓣,落在腳邊。
"進去吧,外頭涼。"沈蘭淑輕輕扶住的肩膀,"凌鶴特意代我看著你別著涼。"
云箏收回目,指尖到手機屏幕——傅凌鶴剛剛發來的消息:【到公司了,記得吃廚房溫著的燕窩。】
角不自覺地上揚,打字回復:【知道了,傅總大人。】
發完消息,一陣突如其來的疲憊襲來。云箏掩口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眼皮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媽,我可能得回房休息會兒。"了太,懷孕后這種突如其來的困意總是讓措手不及。
沈蘭淑立刻張起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李大夫來看看?"
"就是有點困。"云箏安地拍拍婆婆的手,"孕婦嗜睡不是很正常嗎?"
沈蘭淑這才松了口氣,親自扶著上樓。推開臥室門,過紗簾灑在米的地毯上,形一片溫暖的斑。云箏剛沾到枕頭,困意就如水般涌來。朦朧中,覺沈蘭淑為掖了掖被角,隨后房門被輕輕帶上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
傅氏集團頂層會議室里,傅凌鶴心不在焉地聽著財務總監的匯報。他的手機屏幕已經亮了三次——云箏沒有回復他半小時前發的消息。這很反常,往常總是秒回。
"傅總?"助理小聲提醒,"您對第三季度的報表有什麼指示?"
傅凌鶴回過神來,掃了一眼投影幕布:"把華南區的數據重新核算一遍,下午三點前發到我郵箱。"他站起,"會議短,各部門負責人把重點問題匯總給張助。"
高管們面面相覷,傅總向來以工作狂著稱,提前結束會議實屬罕見。傅凌鶴已經大步走向電梯,一邊撥通家里的電話。
"夫人呢?"電話一接通他就直接問道。
"在樓上休息呢。"傭人回答,"沈夫人說夫人睡著了,讓我們別去打擾。"
傅凌鶴眉頭微蹙:"睡了多久?"
"快兩個小時了。"
電梯門打開,傅凌鶴快步走向停車場:"我馬上回來。"
......
沈蘭淑第三次輕敲臥室門無果后,心頭掠過一不安。從口袋里取出備用鑰匙,輕手輕腳地推開門。
房間里安靜得能聽見加噴出水霧的細微聲響。云箏側臥在大床中央,長發散在枕上,呼吸均勻綿長。在睫下投下一小片影,顯得格外安寧。
"這孩子..."沈蘭淑松了口氣,從柜里取出一條羊絨毯,小心翼翼地蓋在云箏上。注意到兒媳即使在睡夢中也無意識護著小腹的手,眼中泛起溫。輕輕帶上門時,聽到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傅凌鶴幾乎是跑上樓梯的,領帶被他扯松了些,額前散落幾縷不聽話的黑發。"媽,云箏呢?"
"噓——"沈蘭淑豎起食指抵在前,"睡得正香呢。"
傅凌鶴這才放緩呼吸,輕聲道:"一直沒回我消息。"
"孕婦都這樣。"沈蘭淑笑著搖頭,"我懷你那會兒,能從下午睡到第二天天亮。"
頓了頓,"不過你回來得正好,廚房燉了燕,等醒了..."
"我知道怎麼照顧。"傅凌鶴打斷母親的話,語氣和但堅定。
沈蘭淑言又止,最終只是拍了拍兒子的手臂:"去吧,別吵醒。"
傅凌鶴輕輕轉門把手,臥室里的景象讓他繃的神經瞬間松弛下來。云箏蜷在被子里,像只饜足的貓,臉頰因為睡泛著淡淡的。他下西裝外套掛在帽間,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坐下。
指背輕輕蹭過的臉頰,溫暖。傅凌鶴俯在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聞到悉的洗發水香氣混合著淡淡的香——這是懷孕后云箏上特有的味道。
"嗯..."云箏在夢中輕哼一聲,無意識地往熱源方向蹭了蹭,額頭抵在傅凌鶴上。
傅凌鶴僵住不敢,生怕驚醒。窗外一陣風吹過,梅枝輕叩玻璃,發出細微的響聲。他手將窗簾拉嚴實些,指尖不小心到床頭柜上的相框——是他們結婚那天的照片,云箏穿著婚紗笑得明,而他罕見地出笑容。
"凌鶴?"云箏迷迷糊糊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幾點了?"
傅凌鶴低頭,對上惺忪的睡眼:"還早,再睡會兒。"
云箏搖搖頭,撐著胳膊想坐起來,傅凌鶴立即扶住的后背。"我睡了這麼久?"看向窗外,已經變金黃,"都快傍晚了。"
"累了嗎?"傅凌鶴撥開額前的碎發。
云箏搖搖頭,突然想起什麼:"你公司的事..."
"理完了。"傅凌鶴輕描淡寫地帶過自己提前離會的事實,"不?廚房有雪蛤羹。"
云箏剛想回答,肚子先發出一聲抗議。兩人同時笑出聲,傅凌鶴的鼻尖:"我讓人送上來。"
"不要。"云箏抓住他的手腕,"我想回檀溪苑。"
傅凌鶴挑眉:"現在?"
"嗯。"云箏點頭,眼睛亮晶晶的,"好久沒回去了,想我們的床,還有浴室的按浴缸..."突然低聲音,"而且在這里,媽和總盯著我喝補品..."
傅凌鶴低笑出聲,腔震傳到云箏著他的手臂上:"原來傅太太也會挑食。"
"那些藥膳真的好苦。"云箏撇,不自覺地帶上撒的語氣,"李大夫開的安胎藥里肯定加了黃連。"
傅凌鶴被孩子氣的表逗樂了,忍不住又親了親的角:"好,我們回家。"他起走向帽間,"穿厚點,傍晚降溫了。"
云箏赤腳踩在地毯上跟過去,倚在門框上看他練地在柜里挑選。傅凌鶴取出一件駝羊絨大和同系的圍巾,轉時發現著腳,眉頭立刻皺起來:"地上涼。"
"地毯很暖和..."在傅凌鶴不贊同的目下,云箏乖乖回去穿拖鞋。
傅凌鶴單膝跪地幫穿上絨拖鞋時,云箏突然手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上。"怎麼了?"傅凌鶴穩住形,手掌自然地托住的后腰。
"就是突然很想抱抱你。"云箏把臉埋在他頸窩,呼吸拂過他的皮。
傅凌鶴的心一團,抱著在原地輕輕搖晃,像哄小孩一樣。帽間里彌漫著云箏常用的順劑的淡香,混合著傅凌鶴西裝上殘留的古龍水氣息,形一種獨特的、只屬于他們的味道。
"我重了嗎?"云箏突然問。
傅凌鶴故意掂了掂:"重了二兩。"
"傅凌鶴!"云箏捶他肩膀,卻被他趁機吻住。這個吻溫綿長,直到云箏輕輕推他:"不過氣了..."
傅凌鶴這才放開,替穿上大。系圍巾時,他的手指不經意過的頸側,引得云箏了脖子:"涼!"
"我的錯。"傅凌鶴將的手包在掌心呵氣,"回家給你暖手。"
下樓時,沈蘭淑和老太太已經等在客廳。見他們穿戴整齊,老太太先開口:"這是要去哪兒?"
"回檀溪苑。"傅凌鶴簡短地回答。
"胡鬧!"老太太拐杖重重敲在地板上,"箏箏現在需要人照顧,你們倆單獨住怎麼行?"
沈蘭淑也憂心忡忡:"至等孕期穩定了再回去?檀溪苑就一個阿姨,哪忙得過來。"
云箏剛要開口,傅凌鶴已經握的手:"媽,,我們能照顧好自己。"他語氣平靜但不容置疑,"云箏想家了。"
老太太還要說什麼,沈蘭淑輕輕搖頭:"讓他們去吧。"轉向傅凌鶴,"我讓廚房打包了些補品和食材,記得放冰箱。"
老太太嘆氣,拉著云箏的手叮囑:"每天必須喝藥膳,不許貪涼,手機隨時保持暢通..."
",我都記著呢。"云箏乖巧地點頭。
沈蘭淑拿來一個保溫壺:"這是剛燉好的燕窩,車上喝。"又塞給傅凌鶴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孕期忌,你給我背了。"
傅凌鶴無奈地接過:"知道了,媽。"
臨出門時,老太太突然住傅凌鶴,低聲音:"晚上別鬧,頭三個月最要。"
傅凌鶴耳瞬間紅了:"!"
云箏好奇地回頭:"說什麼了?"
"沒什麼。"傅凌鶴摟著快步走向車子,"讓我們常回來吃飯。"
車子駛出傅家老宅時,云箏過車窗看到沈蘭淑和老太太還站在門廊下目送他們。夕將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云箏突然有些鼻酸。
"舍不得?"傅凌鶴注意到的緒,握住的手。
云箏搖搖頭,將頭靠在他肩上:"就是覺得...很幸福。"
傅凌鶴親吻的發頂,沒有說什麼,但握著的手又收了幾分。
車載音響正播放著一首輕的鋼琴曲,與引擎的嗡鳴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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