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大廳后分別落座，小芝和小雅見狀則是無聲的端上茶，滾燙的水汽在瓷杯上方氤氳霧。

空氣里安靜得只有茶杯輕的聲響。

一旁的管家跟傭人們瞧這黑氣氛，也均垂首站在一旁，連呼吸都屏住了。

而周斯硯落座后，則是小心翼翼的四張著，像是在找尋什麼。

“咳咳...”

一旁的周老夫人知道他想干什麼，于是便有意的清了清嗓子，提醒他，順便主開口，打破了沉默。

“那個，承胤啊，明天斯硯就要回設計部上班了。”說著，便將拿起一杯茶往周承胤方向推了半寸，才繼續道：“這孩子這些年為了進設計部付出多你都是清楚，將來總監的位置......。”

周老夫人想方設法的提醒著他，

而周承胤像是本沒聽似的，只將指尖停留在他跟念念的聊天界面上。

【林林說要去看電影！你先睡。】后面跟著個撒求饒的貓咪表包。

男人的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結束太晚了，我去接你。】

就在他發送完消息，抬眼的瞬間，正好截住周斯硯瞥他手機的視線。

“小叔。”周斯硯像被什麼逮住般倉皇低頭，支支吾吾的順著的話語說道：“之前是我不懂事，您別跟我計較，設計部今年....”

他的話未說完，周承胤沉的目已經睨了過去。

瞬間，那危險的迫撲面而來。

周斯硯下意識了腦袋，后頸滲出冷汗。

周承胤的眼神太冷了，仿佛能穿他的偽裝，直直刺進他那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里。

然而，他還未從恐懼中鎮定下來，一道危險的嗓音便隨之落下。

“說完了？”

周斯硯：“……”小叔這樣子怕是早就看穿他了。

他此刻低著頭，腦子里正瘋狂盤算著是該繼續著頭皮說下去，還是識相的閉。

可周承胤的迫實在是太強，他連抬頭對視的勇氣都沒有，最終只能徹底泄了氣，支支吾吾道：“說、說完了。”

一旁，周老夫人一直盯著他們兩人。

直到眼看著形勢逐漸不對，才急忙按住周斯硯發的手腕：“哎呀，瞧你這孩子，道個歉還吞吞吐吐的。”

說完便轉向周承胤，打趣道：“承胤，你快別嚇他了，這孩子幾天都吃不下睡不好的，就惦記著來跟你認錯，你別跟他計較了。”

周承胤淡漠的收回了眼神，并不作答。

但那抹冷冽依舊如芒在背，周斯硯甚至覺周圍的空氣又降溫了幾度。

周老夫人抿了抿，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再開口說些別的來緩和氣氛。

然而，還沒等出聲，周承胤卻已經站起來。

周斯硯心臟猛的一，生怕他就這樣離開，那今天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他連念念的面都沒有見到啊。

不行，不能就這樣放棄了。

思及此，他幾乎是條件反的也跟著站了起來，連忙道：“小叔要出門嗎？我.....我正好有朋友在鉑悅府那邊組局，要不要一起？”

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這什麼爛借口，周承胤這種人怎麼可能跟他去組什麼局。

可箭在弦上，他只能著頭皮繼續，角還一邊扯出一抹僵的弧度：“聽說新開了家酒吧，要不.....”

“不用。”

周承胤的眉眼沒有一溫度，那趕人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而周斯硯自然也是聽得出來。

他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繼續不要臉的賴著，還是識趣的離開。

畢竟，念念他還沒見著。

此時，他正有意無意的盯著樓上的方向，幻想著會不會就被關在里面的某個房間里。

他真該死，自己心的人被家里長輩欺負，而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多麼想就這麼豁出去，大不了魚死網破。

可他不能，畢竟他可以死，但絕不能連累了念念。

他必須沉住氣，等待時機。

因此，周斯硯咬了咬牙，還是裝作一副一副討好的模樣，強撐著笑臉道：“小叔要是沒空，改天也行...改天我單獨請您。”

他了手，眼神飄忽不定：“其實我最近收藏了幾瓶不錯的酒，要是您喜歡，改日我再順便給您帶過來。”

這波作看得周老夫人在一旁直皺眉。

知道，承胤指定是不吃這套，恐怕還會適得其反。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見他抬眼掃了周斯硯一眼，那目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這麼殷勤？”

周斯硯的后背已經了。

他干笑兩聲：“應該的...應該的...畢竟之前是我不懂事。”

“嘖。”周承胤突然輕笑一聲：“既然這麼有誠意...”

話落，周斯硯的眼睛猛的亮了起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地向前傾了傾子，一副期待的樣子。

結果——

“既然這麼有誠意，明天上班前，把設計部Q2的項目復盤報告發我郵箱，我要看到完整的用戶測試數據，包括A/B方案對比分析。”

周斯硯瞳孔一。

用戶測試數據？A/B方案對比？

他連設計部現在用哪個用戶調研平臺都不知道。

周老夫人急道：“承胤，這報告是不是...”

“這點事都做不到？”周承胤垂眸睨了他一眼：“那就繼續在家‘養病’，我看你這副樣子，明天也不適合過來。”

話落，周斯硯結滾了滾，冷汗順著太落。

他攥拳頭，像是在為了溫念忍什麼。

“做得到！當然做得到！”這句話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一旁的周老夫人心疼的看著孫子這副模樣，忍不住上前一步：“承胤，你這...”

“！”周斯硯見狀，忙打斷，臉上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叔這是在給我機會呢，沒關系的。”

說完他又轉向周承胤，背脊彎出一個卑微的弧度：“小叔放心，我今晚通宵也會把報告做好的，保證讓您滿意。”

他說完竟因驚恐往前踉蹌了兩步，差點跪了下去。

周老夫人眼疾手快的，忙拽住他的胳膊，才沒摔下。

“哎呀，你看看！都把孩子什麼樣了，他好歹是你大哥的兒子，承胤，聽媽的，就別再為難他了行嗎？”

聞言，周承胤沒說話，只將目落在周斯硯慘白的臉上。

“與其在這里求我，不如回去爭取時間。”

“這.......”

周老夫人聽完兒子的話，指尖微微一。

太了解這個兒子的脾了，看來今天能松口讓斯硯回去做報告，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思及此，艱難的推了推周斯硯的手背，遞了個眼。

周斯硯立刻會意，連忙對著周承胤鞠躬：“謝謝小叔給我這個機會，我..我這就回去爭取時間。”

話落，周承胤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便徑直往門口走去。

“承胤，先等等。”

周老夫人趕追上前，忙將他拉到角落里去。

低聲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還站在原地的周斯硯，才繼續道：“念念那孩子在嗎？媽想單獨跟聊兩句，最近發生那麼多事，媽擔心會不會心里不舒服。”

“不在。”

這干脆利落的回答直接將周老夫人噎住了。

以為兒子還在跟置氣，不由得嘆了口氣：“承胤，你別這樣，媽不是不同意你跟念念在一起，只是這事...你總得給家里一個適應的時間。”

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念念那孩子我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也是真的心疼的，咱總不能虧待了，這傳出去，外人不得對指指點點？”

聽到這話，周承胤突然轉頭看，那眼神讓周老夫人心頭一凜。

“您真的是這樣想的嗎？恐怕還是覺得他們比較重要吧？”

這句話里藏著的傷痛太過明顯，周老夫人頓時慌了神：“不是的，承胤，你們都是媽的兒子，媽怎麼可能....”

還想解釋，但周承胤早已經轉離開。

當年的事給他留下的后癥實在是太大了。

他知道，再來一次，母親還是會選擇保全所有人，而犧牲他自己。

這一刻，周承胤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已經不在乎了，不在乎母親的解釋，不在乎這個家的任何事。

十幾年前那個被選擇的年，早就死在了霧洲。

而在他后——

周老夫人著兒子離去的背影，微微發抖。

扶著沙發扶手慢慢坐下，心里一樣也是不好。

知道今晚過來，勢必會有這樣的局面。

可這事不出面，周家就要再一次大了。

不論如何，也不能讓這樣的局面產生。

所以哪怕是維持一下表面的和平，也必須這麼做。

“老夫人...”這時，小雅遞來熱茶的手停在半空。

周老夫人擺擺手，目仍盯著早已空的門口。

“都走吧...”喃喃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而一旁的周斯硯看這況也不敢上前。

周老夫人則是疲憊的閉上眼睛，朝周斯硯揮了揮手：“孩子，你也先回去吧。”

周斯硯猶豫著，張了張，最終只是低聲道：“，那我就先回去準備明天的報告了。”

說完他便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最后，直至大廳里徹底的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