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幺子離開,齊樅看向黎昭,看向差一點點就要為自己兒媳的,“丫頭,好事多磨,回頭咱們把大婚補上就是,事急從權,為難你與老九了。”
黎昭沒有太大的緒起伏,像是憋了一口氣發泄不出來,悶悶的,懨懨的。
也好,好事多磨,那就等祖父可以離開宮城趕來這邊再補齊大禮,也算了結憾。
客房傳來蕭承的悶哼,斷斷續續,細細微微,黎昭沒有進去添,也沒打算探,與齊樅頷了頷首,徑自離開,帶著守在禮堂的娘家人住進先前的客院。
黎杳叉腰在房間暴走,氣呼呼道:“陛下一次次糾纏姐姐,到底何時有盡頭?”
傅氏拉過兒,拍了拍的,“抱怨無用,讓你姐姐歇息吧,夠累了。”
黎杳嘟了嘟,又安了黎昭幾句,隨祖母和母親去了客院的廂房。
黎昭坐在玫瑰椅上,單手支頤,回想著蕭承先后的變化,短短半月,像是換了一個人,半月前那個運籌帷幄的帝王坦言自己記起前世,外表年輕,實則步中年,而這半月以來的帝王,更像是死遁前那個執拗的家伙。
黎昭按按額,無意瞥見鏡中的自己,一繁縟婚服,雍容秾麗,珠翠環繞,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終究是被反復無常的蕭承擾了興致。
頃,窗外雨勢轉大,嘩嘩啦啦沖刷著屋瓦,匯一條條水線傾注而下。
黎昭剛沐浴更,就被前侍衛擾了清靜。
“黎姑娘,陛下不知所蹤!”
黎昭趕到蕭承所在的客房,看著急得團團轉的將士,一口悶氣堵在中,也快脹頭脹了。
“丫頭。”齊樅過黎昭,指著枕頭上留下的一排陌生符號,“這是陛下留下的,你可知其中含義?”
黎昭一眼認出那些符號代表的意思,這是和前世蕭承互通的符號,唯有他二人看得懂,只因這些符號是時編造,戲說是屬于他們之間的暗語。
“承哥哥,以后我若被劫持,就用這些符號做線索,你一定會找到我的。”
“你記一記嘛,是我好不容易想出來的。”
“承哥哥,昨日的符號可記下了?來,我考考你。”
前塵往事歷歷在目,黎昭在前世離宮時,也是利用這些暗語,向蕭承了“曹柒”的,報復了“曹柒”,讓自己解了恨。
比蕭承更懂枕頭上的那些符號,便讓人取來一張祈月城外的地形圖,按著符號所表達的暗語,在地形圖上圈出一個地方。
“勞煩伯爺派人送我過去。”
齊樅擔憂道:“外面下雨,山路,還是由老夫走一趟吧。”
黎昭將地形圖折好裝進袖,“我不現,陛下就不會現。”
蕭承是想要單獨見。
如此大費周章,是要做了斷吧。
黎昭如是想。
片晌,一行將士隨黎昭前往城外一山脈,在泥濘的山路上前行,多人腳下打,踉踉蹌蹌一個時辰,才抵達地形圖上圈出的地點。
郁郁蔥蔥的山脊上,一人撐傘靜立。
眾人舒口氣,總算找到了。
黎昭一手撐傘,一手提燈,走到蕭承邊,才發現山脊的另一邊是一斷崖,視線向下,頭暈目眩,收回視線,指了指山腳下的一行人,“陛下有什麼話,可以講了。山下那麼多人,都是來為陛下的任買賬,陛下還不覺得折騰人嗎?”
“陛下的抱負、鴻鵠之志呢?都抵不過任嗎?”
“陛下明明已經答應全我和齊容與,又一味折磨自己,是何苦?出爾反爾有意思?”
黎昭從沒厲聲厲地抱怨過什麼,此刻像是耐殆盡,緒發,將斥責冷喝一腦砸過去,不管不顧地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和苦悶。
“臣夠了,陛下能不能放過我們?!”
忍著頭疾、面如蠟紙的蕭承轉過眸,著眼眶通紅的小青梅,扯了扯角,“我沒答應全你們。”
“你說什麼?”
“我不是他。”
黎昭啞然失聲,咀嚼著他的話,突然意識到什麼,后退一步。
蕭承點點自己的側額,“癔癥。”
黎昭大為震驚,可轉念一想,重生這樣離奇的事都發生在了他們的上,何況是癔癥呢。
“所以,陛下是二十歲的陛下?”
蕭承調轉腳步,站到風口,半的紅漸漸風干,他著斷崖下參差的枝干,沒有作答,只道:“他在試圖取代我,或許過不了多久,我會再沒有意識。”
黎昭知道他不是在說瘋話,可無法安他,就像無法安前世的自己,“跟我回去吧,將士們還等著陛下呢。無論是二十歲的陛下,還是中年的陛下,都是陛下自己,待到步中年,就會有一樣的閱歷,到那時或許就會融合了。”
許久不曾聽輕聲細語地講話,蕭承心有不舍,更多的是悔恨,悔恨沒有早點向敞開心扉,“昭昭,若能重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來世嗎?
黎昭握傘柄,搖了搖頭,“過去就過去了,即便會重來,臣想要相知相許的人仍是齊容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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