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個許久未見的影。

不是一個，是兩個。

紀云州和他的掌心寵鄭欣然。

剛才我還想到他們，這會兒他們就出現在我面前，以至于我一時有些恍惚，不敢確定。

不敢確定的原因還有一個，鄭欣然的樣子跟之前相差太大了。

本來是個甜可的小姑娘，小玲瓏，杏眸圓圓，臉頰也有點圓圓的。

可是現在瘦的驚人，臉頰都凹陷了，臉也灰敗一片，一雙眼睛倒是顯得更大了，只是有點發凸，突兀地擺在這張臉上，蒼白無神。

“哎呀好久沒看到紀主任了，他邊站著的那是誰啊？”

“那不是小鄭醫生嘛，除了，還有誰能被紀主任那麼哄著，你看看，紀主任多照顧啊。”

“怎麼十來天沒見，長變樣了，瘦得這麼嚇人，是得病了嗎？”

“噓，好像是神出問題了，前兩天我看到從神科出來，紀主任在旁邊陪著。”

“不只是神問題吧，好像最早在ICU住著的，最早昏迷了兩天呢，聽ICU的小姐妹說，醒了以后還要自殺，是紀主任攔下的，后來就更夸張了，紀主任一旦不在邊，就大吵大鬧砸東西罵人，一整個失控……”

從綁架案發生到現在也有十多天了，這十多天里我沒有去看過鄭欣然，我想應該也不愿意看到我，我只是從朱艷麗的話語中，以及紀云州的表現里猜到鄭欣然的況嚴重，知道是離不開他的。

但我沒料到，的況這麼嚴重，不僅幾次自殺，還出現了神問題。

這一刻，看著鄭欣然那張瘦到凹陷蒼白的臉，我心底涌出一難過。

雖然鄭欣然的遭遇可以說是自己找的，本來綁匪想手的對象其實是我，但因為的拼命指認，反而讓綁匪把目標放在了上。

但看著鄭欣然如今這副遭遇，我還是會心疼難，大家都是害者，都是被紀云牽連的無辜者，又都是孩子，遭遇了不幸，我也會共。

這一刻，我甚至覺得那天晚上我選擇與朱艷麗和解是正確的選擇，這樣，也算是幫到了鄭欣然一點吧。

鄭欣然和紀云州走過來的時候，周圍的議論聲立刻消失了，偌大的食堂空前安靜，很多同事起離開。

鄭欣然是徑直朝著我和小于這邊走過來的，的目聚焦在我臉上的時候，那雙原本蒼白無神的眼睛就像是突然點起了一簇火焰，亮得驚人。

我猜鄭欣然還是不愿意看到我的，拋去其他原因，我也是見證不幸的目擊者，會讓回想到那些不好的遭遇。

“小于，你吃完了吧？咱們走吧，下午還有手要忙。”我了小于一聲，就準備起離開。

小于立刻應了一聲，跟著起。

然而，下一刻，我卻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又急又快朝我沖過來，我還沒來得及轉，小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把我拉到了一邊。

一輕風從我臉頰掃過，我聞到了一悉清洌的松木香氣息，等我站穩腳跟，發現鄭欣然被紀云州圈在懷里，正在拼命掙扎。

“你放開我，我要殺了！我要死！”鄭欣然不只是眼底燃燒著怒火，那張瘦到凹陷的臉此刻也因為憤怒而漲紅，恨意從眼底噴發，也從咬發鼓的腮邊出來。

的手指弓起，像是禽類的爪子，正努力朝我過來，想要抓住我掐死我，指尖卻沒能勾到我。

因為此刻，紀云州正圈著的腰，拼力把帶得離我遠一些：“你冷靜點，不要鬧。”

餐廳里，一眾同事都被眼前的形驚呆了，卻都像是被嚇到了，不敢，也不敢上來幫忙。

我看著鄭欣然那張猙獰扭曲的臉，一時怔住，腦子像是宕機了，竟然不知道躲避，也不知道反擊，就這麼愣愣看著鄭欣然。

“哎呦，鄭醫生你這是要干啥？了就吃飯啊，沈醫生也不是飯，你撕干啥？”明明最心驚的人是我，小于卻一副驚過度的樣子，把我護在后，朝鄭欣然皺著眉頭斥責道。

鄭欣然眼睛都發紅了：“我還真的想殺了，把一口一口都吃了！”

“那你真的得去看看神科了，居然要吃人。”小于眼睛瞪的更大了。

“你才有神病，你們全家都有神病！”一句話把鄭欣然激得更狂了，怒吼著，“沈弦月，你才是罪魁禍首，該死的明明是你，憑什麼，憑什麼讓我替你罪，我……”

“哎呦，好嚇人，小月姐你快跑，我斷后！”小于嗷得一下把我給推開了，自己開手臂攔在那里，還對著紀云州急切地，“紀主任你拽啊！”

我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我握住了小于的手，把小小的拉到了我后：“沒事小于，你別怕，我來跟說。”

鄭欣然是沖著我來的，有后果也該我承擔，不能讓小于被牽連，而且鄭欣然現在也就是臉扭曲看著嚇人，實際上沒什麼攻擊力的。

此刻周圍的同事們似乎也反應過來，都圍過來幫忙，有人想去幫紀云州拉住鄭欣然，也有人要幫我和小于盡快離開。

我沒走。

我迎著鄭欣然恨意滿滿的目，剛準備開口。

卻見一直抱著鄭欣然的紀云州低下頭，在憤怒到失控的鄭欣然耳邊低低說了句什麼。

鄭欣然就像是被放了氣的氣球，整個人通的氣焰迅速消弱，眼底那鋒利的兇狠也瞬間消融。

紀云州收了放置在腰間的手臂，又了兩下。

鄭欣然就徹底沒了怒氣，干枯如爪的手立刻垂了下去，整個人也放棄了掙扎，垂下眼皮，干燥的角輕輕抖，放任自己的在紀云州懷里。

紀云州在此時抬頭，銀眼鏡下墨的瑞眸幽深如古潭，語調里著深深的疲倦，還有一歉意：“抱歉，然然最近狀態不好，對沈醫生還有些誤會，一時沖，讓沈醫生驚了。”

“還請沈醫生不要跟然然計較，不要影響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