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乩野牽著走進將軍府的大門，偌大的府邸因無人居住顯得分外空。

踏上石橋，走月門，穿過長廊，沿途燈火通明，將府邸中的一草一木都映照的清醒。

殷樂漪曾在這座府邸被困了半年之久，眼前悉的景象將腦海中過往的記憶喚醒，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沉默地被陸乩野牽著走到了一座水榭之中。

夜風輕緩，紗幔輕地拂過水榭放置的一張人榻。

炎炎夏日里，殷樂漪最喜待在這水榭里，倚在人榻上，消磨時。

陸乩野牽著走到闌干后，抬手掀開紗幔，出湖面的景，“我想給你看的是這些。”

湖畔燃著的石燈多若繁星，月都被掩住失了。

一無垠的湖面被這繁多的燈火照亮，湖中接天蓮葉無窮碧，只待夏日芙蕖盛開，艷若驕。

驃騎大將軍府中種滿芙蕖一事，殷樂漪亦略有耳聞。但道聽途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后的震撼又是另一回事。

“這是何意？”殷樂漪不解。

“你曾告訴我你在晉國皇宮養了一池的芙蕖花，我便著手讓人在這湖里也種了一湖的芙蕖花。”陸乩野俯視著一湖碧，“后來你從我邊離開了，湖里的花也全都謝了。”

“都城中最擅花藝的工匠被我尋來也束手無策，告訴我秋日里的芙蕖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殷樂漪搭在闌干的手指不由得收，秋日養不活芙蕖這個道理，一早就知曉。

“但我曾聽聞你那段時日，將都城中所有還未開敗的芙蕖都移來了這湖里。陸欺，你為何這般執著要將芙蕖花養活？”

“因為我不信邪。”陸乩野目如炬地注視，“你不愿待在我邊，連同你喜歡的花都要開敗在我面前。我就偏要將它種活，好讓你知道，留在陸欺邊不會生不如死。”

何其瘋狂的執念，哪怕違背天道倫常，也要逆天而行，以證他對殷樂漪的執念。

可他選在這個時候帶著殷樂漪來見這一湖的芙蕖，只會再次擾殷樂漪的心。

“可是現在是春日。”殷樂漪垂下來的睫羽輕輕著，“芙蕖花要選在合適的時候種下才會盛開，若選錯了也還是會敗。”

就像和陸乩野從一開始便是錯的，摻雜著恨糾葛的因果即便種下，開出的花也只會殘敗。

沒有結果的，他們不會有結果的。

陸乩野卻道：“敗了也只是一時，只要養花之人不放手，來年夏日它依然會重新盛開。”

芙蕖不能四季常開，可每年到了它盛放之際，它亦能重煥生機。

殷樂漪仰頭怔怔地向陸乩野，被高墻包裹的心難以自已的被他松瓦解，想從墻里的隙中鉆出去，卻又被理智著生生在那條隙前停駐。

間得厲害：“……真的會開嗎？”

“會開。”陸乩野嗓音亦沉，“我會讓開。我會讓知曉，再錯的開始也能開出人的花。”

殊途亦可同歸，錯因亦能結出良果。

殷樂漪心房撼，仿佛能聽見心間堅固難摧的高墻坍塌的聲音。

無法對陸乩野再搖頭，也無法對他說出半個拒絕的字眼。

陸乩野將手探襟，尋到一后頓了頓，將另一取出來，放進殷樂漪的掌心。

“這是我的手諭，晉國的士兵對你心悅誠服，我會將他們留下。明日我出征走后不能再時時照看你，若是遇上什麼事，你可差人拿這道手諭去城外軍營調兵。”

這次出征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殷樂漪，他把

能想到的都對叮囑一遍，“你邊有我的暗衛，他們會保你命無虞。”

“止戈我也給你留下，夜里讓它為你守著殿宇。”

“安神香絕不可再點，白日里練些弓弩再去騎騎馬，你夜里能睡得安穩些。”

“下月鄰國的使者會來進貢，南珠玉都是罕見的上品，你喜南珠，到時我讓重明宮的人送到你的殿里……”

他嗓音錚琮如泉，如清泉流之聲本就悅耳至極，偏他此刻對殷樂漪叮囑的語氣又是四溢，更讓人難以抗拒。

年郎君細致微的叮囑著一些瑣事，天下間又有幾個郎能抵他的真心。

眼前傾慕他的這個郎，亦不能幸免。

“漪漪，還有……”

踮起腳尖，攜著一馨香撲陸乩野的懷中，一張櫻印在他的薄上，將他余下的話都堵了回去。

年郎君罕見地怔了幾息，垂眸看清鬢間的步搖輕，吻他時的面容和。

沒有抵，沒有厭惡，主的在吻他。

陸乩野緩過神來，攬住的腰肢向旁的人榻。

的姿被陸乩野在下地纏著，桎梏著。

夜無邊，湖盈盈。

被夜風吹起的紗幔上印著兩疊的影，他們不可分，深深糾纏，耳鬢廝磨。

殷樂漪仰躺在人榻上，襦層層疊疊的堆積在盈盈一握的腰上，纖細的腳踝被陸乩野握在掌中。

眸瀲滟，下方忽而傳來一陣從未有過的陌生覺，睫羽的往下看去，陸乩野的頭正埋在的下。

他們雖有過之親，但陸乩野從未以這樣的姿態對待過，懵了一會兒，到底下傳來的，終于明白陸乩野在做什麼。

“你……”殷樂漪赧的不知所措，推搡他的頭，“陸欺，你怎麼可以用……那……”

話音方落，便覺那難以言喻的陌生之開始進出加重，被探的恥水聲麻麻的傳殷樂漪的耳畔。

被陸乩野握著的腳踝止不住的打，想要合攏雙，被陸乩野察覺到，他用修長的指節克制著力道又將其分開，以便讓他得更深。

這是殷樂漪從未嘗過的滋味，陌生卻又讓無法抵抗，就像是溺了水，子被四面八方涌的水包裹著，被陸乩野拽進名為歡愉的水底。

玉足弓起，瑩白的腳趾蜷著，似是被陸乩野推到了極致，十纖纖玉指不知何時從推搡變了抓著年郎君的霜發。

“陸欺……”

聲中皆是，的讓人骨頭發，卻沒有換得陸乩野憐惜，反他更加肆意。

殷樂漪再也不住，子忽的一，弓起的纖腰失力的落在人榻上。

陸乩野這才從凌的襦下抬頭，似點漆的眸灼灼的著，結，把里的東西咽下后，啞聲問：“漪漪，可快活？”

雪腮浮著的嫣紅，瞥見陸乩野畔那一抹殘留的晶瑩水，心中的怔然蓋過了惱。

殷樂漪見過陸乩野最傲氣的模樣，他是魏國最意氣風發的年郎君。然而他卻心甘愿的伏在下，垂下他高高在上的頭顱，放下段為行這般事。

抱住陸乩野的脖頸，臉靠在他肩頭，輕輕地應一聲：“嗯。”

陸乩野回摟住懷中的軀，將蠢蠢的念下去，“夜深了，我送你回宮。”

殷樂漪有些訝異的從他肩頭仰起小臉，“陸欺你……”

他們軀纏，殷樂漪能到陸乩野的求。此事是起的頭，便不會再扭。

陸乩野以額抵額心，抑著沉聲：“我要等你答應和我親。”

殷樂漪怔愣住，心跳如擂鼓一聲大過一聲，仿佛要從心間傳的腦海。

陸乩野重新為理好，帶離開驃騎大將軍府，坐上馬車回到皇宮，避開宮人將送進絳清殿后，他又在殿中等卸了釵環，躺上床榻。

長夜已深，為免驚宮人，殿中未點燭火，皎潔的月影在殿無聲流轉，影影綽綽的照亮一方角落。

陸乩野似是見殷樂漪已安然睡下，他不愿再打攪的寧靜，轉離去。

年頎長影印在帷幔上，落殷樂漪眼底，莫名品出幾分寂寥。

抑制的忽而翻江倒海，從帷幔里探出手抓住陸乩野的袖，“陸欺，我不想見你為被世人口誅筆伐的惡人，但是不論你作何選擇，只要你……”

聲含哽咽，上背負的種種讓難以講出那些聽的海誓山盟，只能說：“……只要你把我那支被你丟掉的簪子找回來，我便答應你。”

然而這句話已經足夠表明的心跡，愿意讓他們之間生出結合的可能，哪怕陸乩野日后會為被世人唾棄的惡鬼修羅，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這比喜歡二字，來得更重更沉。

陸乩野欣喜若狂，笑意漫過眼角眉梢，神無邪的宛若稚。

可他擔心他的喜悅驚擾了殷樂漪，讓又改變主意，便抑著喜悅，只答：“……好。”

他轉過，隔著朦朧的帷幔鎖著的影，“漪漪，讓我守著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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