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人更讓人心生憐惜。

但這一份憐惜止不住陸乩野心中嗜殺的念頭，他捧低殷樂漪的臉頰，薄覆上那道痕。

殷樂漪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怔住，接著便又覺一熱的氣息纏繞上來，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吮吸吻探又破開。

像是要平的傷痕，又像是要鉆進去和融為一。

殷樂漪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

陸乩野在吻臉上的傷痕。

可這個吻又古怪的算不得吻，更像是陸乩野在通過這個吻在克制著什麼東西。

殷樂漪有些想躲開陸乩野，被陸乩野察覺到意圖后，鎖在腰肢上的力道變得更重。

殷樂漪不知他為何突然變這樣，茫然無措的很，“陸欺，你怎麼了？”

陸乩野掀起眼簾，眼眸如化不開的濃墨，黑沉沉的攜裹著濃厚的殺意。

殷樂漪霎時懼怕起來，以為陸乩野的殺意是沖而來。

卻聽他沉啞著嗓音開口：“我忍不住殺念。”

“漪漪，別躲我。”

第85章

心“漪漪，這是你勾我的。”（修＋……

燭搖曳，泛黃的墻面上朦朧的映著男擁著的影。

一室寂靜，只偶有幾聲年重的呼吸聲，他聲線得極低極沉，竭力制著心中蠢蠢的殺念。

殷樂漪便不敢再躲開陸乩野，只能由著陸乩野抱著自己，將一個面頰吻延緩的無比漫長。

不知該如何才能忽略掉頰邊的，眼神恍惚的著一旁的昏黃的蠟燭，見那燭花在蠟油里炸的呲呲作響，蠟油從燭臺里溢出來，連串滴落在地面，凝結出一灘燭淚。

陸乩野這才肯暫且放過，陸乩野抬眸窺見的眼，里面印滿燭，照清盈盈水眸中的迷惘。

不解他為何如此。

陸乩野沙啞著聲問：“害怕嗎？”

他眼底的殺意還未褪盡，整個人渾上下都散發著駭人的氣息，令人而生畏。

殷樂漪又怎會不怕，可比起害怕更想知道陸乩野為什麼會這樣，“陸欺，你為何會如此？”

臉上的那道被陸乩野舐吻的干凈，留一塊吻痕落在雪腮上，紅艷如花，極是漂亮。

陸乩野探手他吻出的這朵花，急促的吐息漸漸變得平穩下來，卻并不回答殷樂漪的問話。

殷樂漪便憶起陸乩野曾經殺人時的模樣，他每一次殺人時都像是變了一個人，越殺越歡，將殺人當做樂事，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初時只覺陸乩野嗜殺是他天殘暴，麻木不仁，但現在又莫名覺得他不該是這樣的人。

“不能告訴我原因嗎？ ”

聲細語的問陸乩野，一張乖順的任他著，似水的雙眸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著他，里面干凈無瑕的將他心的暗，襯得更有些見不得。

陸乩野忽然便有些不敢直視殷樂漪的眼。

他將的子按倒進懷中，問：“還記得我上回給你講的小兒郎的故事嗎？”

“記得。”殷樂漪的下搭在陸乩野的肩膀上，“小兒郎有一個很疼他的父親。”

“嗯。”陸乩野掌心挲著的后頸，漫不經心地道：“后來小兒郎的父親被污蔑通敵叛國的臣，小兒郎親眼看著父親被尸首分離，又目睹了母親吊死在自己眼前。”

“短短一夜間，小兒郎滿門都被屠殺。”

殷樂漪聽得心驚跳，瞬間聯想到陸乩野皇嗣份被公之于眾前，他罪臣之子的份在滿都城傳的風言風語。

兵部侍郎蕭閏因通敵叛國被全族盡滅，但按陸乩野的話，蕭閏便沒有通敵叛國，他是冤死的，蕭家闔府上下的人也是被冤殺的。

難怪陸乩野為魏國皇子，卻想攪風云覆滅魏國的朝綱。

他年時目睹了父親因污蔑慘死，滿門被屠殺，這樣慘痛的事發生在小的陸乩野上，定是給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

他又怎能如健全的常人一般長大，他又怎會對這個毀了他人生的國家抱有溫。

原來這便是他子極端，嗜殺背后的真相。

可陸乩野選擇的復仇方式在殷樂漪看來，還是有些太過極端。

輕聲道：“小兒郎的父親含冤而死，死前必定是想為自己討一個公道，洗刷上的冤屈。”

有不重風骨的文臣，不明白陸乩野為何不選擇查清此案，還他父親一個清白。

“公道？”陸乩野也將下搭在的肩頭，眼眸在看不見的地方涌出森的殺意，“若污蔑他的人是明堂上高坐的九五之尊，又何談公道？”

加之罪何患無辭，君要臣死，臣又如何能洗清上的冤罪。

殷樂漪心中更為震驚，若是魏宣帝故意污蔑害死蕭家滿門，即便不知魏宣帝為何如此，但只要設地將自己代到陸乩野的位置，夾在生父和養父的仇恨之中，那滋味只要想一想便覺得無比煎熬。

殷樂漪不知陸乩野又是怎麼熬過來的，他所做一切皆為復仇，魏宣帝恐怕也逃不出他的算計。

可魏宣帝畢竟是他的生父，他若為了養父和蕭家滿門去手刃他的生父，在殷樂漪看來這對陸乩野而言本不是復仇，而是另一種懲罰。

殷樂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殺了仇人會讓小兒郎快活嗎？”

殺了他不會讓小兒郎快活。“陸乩野托抱起的子，走向熱霧升騰的浴桶，“殺人不過頭點地，小兒郎不會就這麼便宜他，小兒郎要讓他也嘗一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可是……”殷樂漪言又止，“可是他畢竟是小兒郎的父親啊……”

“陸乩野嗤之以鼻，“教養小兒郎長大的才是他的父親。”

蕭閏才是他的父親，那個陸乩野記憶中永遠溫潤仁善的男子，是他將沒有半分親緣的陸乩野養長大，教他習字，授他書畫，待陸乩野如親子。

然而魏宣帝卻為了一己之私，將陸乩野的父親污蔑害死，他的蕭家沒了，他便要千倍萬倍的從魏宣帝上討回來。

魏宣帝最重皇權，陸乩野便要奪他的皇權，毀他的社稷，再讓他親手將他的子嗣妃嬪一個個送上黃泉路。

陸乩野已然做到了，滟嬪、赫連鴻、赫連娉婷，哪一個不是魏宣帝親手送上絕路的？

陸乩野的復仇之路已經走完了一大半，他的眼前已經浮現出魏宣帝最后的結局。

思及此，他的心也變得愉悅了幾分，將懷中的殷樂漪放回地上，見目灼灼的著自己，黑白分明的眼中皆是不忍和心疼。

陸乩野并不想借往事換取殷樂漪的惻之心，若非殷樂漪主問起，他或許還會一直瞞下去。

但被一雙目憐惜的凝著，陸乩野忽而覺著這樣也不錯，他勾輕笑：“何須介懷？不過是個俗套的故事。”

父母雙亡，世坎坷，背負仇，攪家國，傾覆朝綱。

這里面的樁樁件件分明都是他的親經歷，卻能被他這般輕描淡寫地說是個俗套故事。

殷樂漪忽然便有些懂了陸乩野子中的涼薄為何而來，他若當真是個至真至純的子，他或許早就被海深仇折磨的不人形，又怎能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個位置。

可陸乩野若當真涼薄至極，他又怎會因養父一事蟄伏這麼多年，只為復仇。

陸乩野，他當真是個矛盾至極的人。

冷漠涼薄是他，嗜殺殘忍是他，為養父籌謀多年報仇也是他。

殷樂漪凝視陸乩野的目不由變得復雜。

領口的系帶被陸乩野修長的指扯下，他接過殷樂漪下的斗篷隨手為放到一旁，又勾住齊襦上的束帶，正要扯下被按住手。

“你作何？”

殷樂漪回神，聲輕問，陸乩野面不改道：“自然是伺候公主沐浴。”

這客房中既無隔斷又無屏風，所有陳設都一覽無余。

吳娘子將他們兩人當做夫妻，便是共浴也無傷大雅，可殷樂漪又怎敢真的當著陸乩野的面赤沐浴。

見躊躇，陸乩野倒也不催促，只手撥弄一下浴桶中的水，“我親自為公主打來熱水，眼下水溫正好，再過一會兒便要涼了。”

這浴桶里的水確是他一桶一桶注滿的，殷樂漪手指了指客房的另一邊，“你過去，不準看。”

陸乩野明知故問：“不用我伺候？”

殷樂漪嗔怪的看他，又將他推到客房盡頭的床榻上，見上面放著吳娘子為他們準備的裳，便從里面拿起一條墨腰帶系住他雙眸。

陸乩野沒有反抗，“殷姮，你也對我太提防了些。”

殷樂漪小聲：“這算什麼，我都還未將你手腳全綁起來。”

“哦？”陸乩野饒有興致地道：“我竟不知你還想如此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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