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茵服了，真的服了。

都懷疑是不是孕期吃錯了東西，才會生這麼個腦兒子，看著也沒流口水，怎麼病這麼嚴重。

就這樣了還要接，接個屁啊接，就沒見過完手還要化妝的！

周聿桁面無表躺在床上，寧茵給他涂口紅的手很用力。

“媽，”他無奈，“看起來有點神就行，沒必要化大紅。”

寧茵表微笑，但怎麼看微笑都是有些猙獰的：“不是要瞞著們？不是怕們看出破綻？你放一百個心，老娘我化妝最有經驗了。”

周聿桁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化完妝坐起來費了點力氣，坐起來還要把上的病號服換了。

寧茵真的恨得牙，心里想痛死他算了，看到他艱難換服冷汗直冒的樣子又心疼得不行，醫生怎麼換肝的時候沒把他腦給摘了？

一通下來，周聿桁臉更加慘白，好在有豆沙口紅掩蓋，倒也不顯得太憔悴。

周聿桁挪到背景是白墻的地方，給溫苒回撥視頻過去。

小蓁蓁一個視頻沒接通，溫苒以為他在忙就沒讓蓁蓁打第二個，誰知道那邊過了會兒又回撥過來。

老爺子和老太太對視一眼，眼神流：人都躺了還敢打視頻？

“聿桁叔叔！”

小蓁蓁人躺著沒起來，溫苒舉著手機讓攝像頭對準的臉。

周聿桁看不出在哪，反正背景是面大白墻：“抱歉，剛才在開會，蓁蓁你好一些了嗎？”

“我好多啦！醫生伯伯說我以后再也不用化療了，我好開心哦！”

溫苒瞥了眼，他穿著黑襯衫，領口扣子敞開兩顆，瞧著和平常沒兩眼，就是……過分紅了。

像剛吃了辣的東西，又像剛跟人親過……

不管哪一樣，都跟才開完會銜接不上。

溫苒思緒飛中，聽見周聿桁：“溫苒。”

“……在，怎麼了。”

溫苒一直沒出鏡，攝像頭始終對著蓁蓁的，他說：“你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有事跟你說。”

就是要避著蓁蓁了。

溫苒舉著手機出了病房，站在走廊上。

畫面來回晃，清麗的臉龐終于出現在屏幕里。

“什麼事，你說。”

周聿桁突然不說話，直勾勾盯著的臉，連眼都不眨一下。

“卡了？”溫苒看畫面卡頓以為信號出問題，晃了晃這邊是正常的，“喂？你能聽到嗎？”

周聿桁眨了下眼，沒卡。

“你要跟我說什麼事？”見他遲遲不說話，溫苒又問。

周聿桁仍深深注視，過了幾秒才道：“突然忘了，想起來再跟你說。”

……神經。

溫苒送他一個無語的表：“沒事掛了。”

“想我隨時給我打電話。”

溫苒想糾正他，沒有主語，概念模糊，是蓁蓁想他會打電話，又不會想。

只是不等說話，那邊先一步掛了電話。

“……”

溫苒覺有口氣上不來又下不去，梗著了。

周聿桁說的可能是客套話，但蓁蓁一點不講客套，過兩個小時又打個視頻過去，吃晚飯的時候又打。

要打第四個的時候，周終是看不下去了，蓁蓁再這麼打下去，他孫子會被磨死。

寧茵發信息過來，說周聿桁躺下起來，起來躺下，期間還要補口紅，整理頭發，為了方便接視頻，他病號服都沒穿，直接穿著襯衫睡的，造孽了不是。

“蓁蓁啊，別打視頻了，太陪你玩好不好？”

“可是我有點……”蓁蓁看溫苒一眼，見沒看這邊低聲音說，“想聿桁叔叔。”

老太太跟探子來報似的立馬揚高聲調：“你想聿桁啊！哎喲，蓁蓁是不是很喜歡聿桁叔叔啊？”

溫苒看過來，蓁蓁突然覺得太給挖了個坑，猶豫兩秒，決定還是跳坑：“喜歡。”

老太太笑瞇瞇：“聿桁也很喜歡你。”

溫苒：“……”

又來了。

好像所有人都喜歡周聿桁，除了溫苒以外。

跟周聿桁或許能當朋友，能當工作伙伴，也能當蓁蓁緣關系的父母，但注定當不了夫妻了。

……

后面十來天，蓁蓁一天比一天恢復得好，像棵茁壯的小樹，迎著越來越枝繁葉茂。

住院半個月，蓁蓁終于可以出院了。

沒有任何排異反應，肝源的適配度超乎所有人預料。

鄔主任給蓁蓁送了一束向日葵，的頭：“小蓁蓁以后要為最厲害的昆蟲學家，加油！”

蓁蓁小臉紅潤：“嗯，蓁蓁一定會為昆蟲學家！”

溫苒把手里的錦囊袋給鄔主任：“鄔主任，這是我去月靈寺求的，保平安，麻煩您幫忙轉下。”

蓁蓁也舉起手里的小罐子：“還有我的！我折的星星，麻煩鄔伯伯也幫我轉！”

蓁蓁學著折了一罐星星，說一顆星星代表一個好祝福，一罐星星就是一罐好祝福，不貴重，但盛滿激之。

鄔主任收下說一定會轉。

下午，到家安頓好一切溫苒才告訴林沐辰蓁蓁手的事。

林沐辰直接氣哭了，說溫苒沒把當姐妹，竟然這麼大的事都不通知，掛了電話就殺到水岸林邸來興師問罪。

一進門看到糯糯的蓁蓁又什麼都問不出來，只抱著蓁蓁心疼得流眼淚。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才不告訴你。”溫苒給自己找補。

林沐辰不理，抱著蓁蓁說好一會兒話，彭阿姨蓁蓁過去吃藥才轉過頭來搭理一下。

“誒，你跟周聿桁只有十幾天就能拿證了吧？”

溫苒算著時間的：“16號。”

“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溫苒瞥：“你以為演短劇呢。周聿桁沒你想象中那麼難纏。”

林沐辰呵呵兩聲：“他不難纏，他比鬼都難纏，你難道沒會？”

溫苒默。

這話沒法接。

干脆不說話，靠著沙發看新聞，林沐辰在一旁刷起了手機。

不知刷到什麼新鮮事，拿手機移過來：“誒，前夫哥這是坐飛機去哪啊？”

溫苒瞥了眼，管他去哪呢，國外業務天南地北，到飛唄。

瞥完覺得不對勁，又看過去。

拿過林沐辰的手機，兩分鐘前周聿桁發了朋友圈，一張從他下到口的自拍，背景是私人飛機座椅，沒臉，結突出，溫苒知道是他。

用手指將照片放大再放大。

他去哪不關心，只是他戴在脖子上若若現的紅繩有點眼。

怎麼那麼像送出去的那個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