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兩天他和陳關他們還在后院研究自，回了趟香山澳，什麼都變了，失去和擁有，什麼都是在瞬間發生。

周淮律坐在木凳子上，目有些游移，沒了平時和他們無拘無束的侃侃而談。

木訥的點點頭。

他的目自始至終都看著樓梯，企圖在等某個影。

從晨微熹到正午時分。

那道影還是沒有出現，整個班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存在而靜悄悄的，周淮律在這種寂靜里，不由得想到昨晚爭吵，離開時說的那句話——“你不會再看見我。”

他心里忽然就被抓了* 下，終于不再癡傻等待。

他看向陳沙。

說了整個上午第三句話：“外公，枝枝呢？”

就知道他要這樣問，想到昨晚江枝回來后急匆匆的收拾行李離開的模樣，對于他們兩人的事，陳沙心里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昨天晚上回來后就收拾東西走了，你別找。”

話音剛落，周淮律就明白了。

江枝不讓陳沙告訴，在哪里。

沒想到會真的離開不見，除了班社還能去哪里？他猜不到。

周淮律覺自己的神經都變得敏，腦子很，明明陳沙都說了讓他不要尋，可他還是固執的看向陳沙，企圖他幫幫自己，道：“外公，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枝枝在哪里。”

他想找。

想見。

他的低迷、無助、陳沙看在眼里。

可江枝昨晚回來后的難、委屈、他也看在眼里。

“淮律啊，”陳沙沉思片刻后，從椅子上坐直，他邊沏茶，邊道：“枝枝呢，昨晚叮囑過我，如果你有來，有問，讓我不要告訴你，在哪里。”

陳沙看著周淮律，在他就要說出下句話時，抬起手擺了擺阻止他說，然后把茶倒好，遞了杯給周淮律，道：“沒有媽媽，有爸和沒爸沒區別，和你又離了婚，我不可能為了你，再去出賣。”

“這世上，至要有一個人，真心實意，著吧？”

至要有一個人，真心實意，著吧？

最后的這句話，讓周淮律心里那種期待和急切瞬間就像被針扎破的氣球，無聲的泄了氣。

他垂眸，竟半會兒找不到任何反對的話。

只端起眼前的茶，喝了口，意思是聽進去了。

不愿見他，明白他今天還會來，也猜到他會去問陳沙，所以躲得遠遠的，不讓任何人告訴他，自己的行蹤，他閉上眼，覺天旋地轉，迷茫，無助。

他還能做些什麼呢？

說不見，就真的不見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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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德公館，落地窗可以俯瞰廣州的璀璨夜景。

江枝卻無心去觀賞，盤坐在地毯上，頭發被隨意勾起，燈照下，出白皙的天鵝頸，客廳的書桌上放著好幾本書，最頂上的那本封面寫著的是《思想政治理論》。

垂眸，纖細的手上拿著筆，正認真、專注的看書。

放在右手邊的手機微信響起，打開看，是蔡雙發來的語音消息：“就是這幾本，你把這些的基本理論看完，然后外語的話你來得及補知識嗎？”

“外語？”江枝問。

蔡雙道：“對，研究生需要俄語、英語、日語、這三個語種選一種，考試要用到，你可以去找個雅思班培訓，反正初試還有一個半月。”

江枝聽完，摁下語音道：“沒事，這三個語種我都會。”

從小就學習外語，爺爺是把當做江家的接班人培訓，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小姐，基本的社話，都會，不僅如此，因為蘭雙的緣故，還會葡萄牙語。

長期被裴子舒制，對周淮律卑微，以至于忘記了自己的份，發了之后才意識到，也是爺爺悉心教育，真金白銀培養出來的繼承人。

如果沒考上戲曲院，可以去繼承江家的公司。

但是這樣，就會和周淮律遇上，不想。

但江家辛苦打下來的基業，不可能會廢掉，繼承還是會繼承，只是需要等江遠修老到彈不得時，才能得到。

蔡雙收到江枝的信息，不由得愣住，什麼家庭條件，三個語種都會，他邊從沒有這樣優秀的生，他不由得去搜索江枝的名字，出現的搜索結果，令他眼前一驚。

江枝：香山澳江氏集團的獨，江氏集團千金。

難怪，渾上下的談吐、氣質、都那麼獨一無二。

原來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

蔡雙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他是從班社的人口中得知已經離婚了，所以起了別的心思，但是他明白，人和人的差距還是在那里的，離了婚，也還是高不可攀的明珠。

江枝把今天的最后知識點看完，剛拿起手機時，就看見小舟打來的電話。

江枝摁下接聽鍵，邊聽，邊收拾服準備洗澡。

小舟在電話那邊道：“枝枝姐，你在干什麼？”

江枝如實道：“我剛看完復習資料，”

“枝枝姐，今天——”小舟躲在房間里，握著手機，低聲道：“他來了，帶著醫生給沙叔看了，一直坐在堂屋，看上去好憔悴，吃了晚飯才走的。”

他是誰？

江枝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把洗面、卸妝油那些擺放整齊，畢竟要在這里住好一陣子，邊擺，邊淡聲道：“沒事，他去他的——”

不忘叮囑：“不要告訴他，我在哪里。”

“我們都沒說，他今天問了沙叔，沙叔也不肯說，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再來了。”小舟是這麼說的，但是第二天、第三天、接連一個月，小舟都每天準時給江枝打電話。

“枝枝姐，他怎麼每天都來啊？”

小舟不是抱怨，而是好奇、疑問：“他想干什麼啊？”

江枝坐在餐廳，吃著自己剛煮好的混沌。

今天心來，自己包給自己吃，剛吃了口就發現餡兒完全咸的，邊回憶自己剁餡料、放調味料的步驟，邊低聲道：“他想要見面，然后我給機會。”

都猜到了，他從來只會這樣，從第一次來禪城開始就是這樣。

說了無數次不給機會、不要再見、他還是會出現。

好像聽不懂話那樣。

“給機會？”

小舟歪著頭，像個小姑娘好奇天真問：“他是想挽回你嗎，還是想復婚啊？”

還沒等江枝回答，只聽見電話那邊的小舟道：“不過他和關哥他們很好，每天還會教關哥自的東西，還會每天三餐都做飯給我們吃，就是你不在，我們總覺得怪怪的。”

“那你想給機會嗎？”小舟問。

班社的人心思單純，有什麼話直來直去，把看見的，告訴，告訴周淮律每天出現在班社里，告訴周淮律教陳關他們做事，告訴周淮律帶著醫生每天都去給陳沙看病。

所以江枝沒有去多想這句話是不是有其他含義，也不認為是在幫他說話，用勺子攪碗里的湯水，然后低聲道：“我如果會給機會，就不會離開了。”

距離那天晚上的爭吵已經一個月了，當天晚上做出了離開班社的決定，收拾東西就走，就是要說到做到，說，不會再讓他看見。

外公知道了離婚的事，就是可以心無旁騖的去拒絕他的開始。

所以他才如此崩潰，因為清楚明白，這段關系再無任何捆綁和牽連。

“小舟，他在那里，你不用管他想做什麼，”

輕聲道：“我知道我自己想做什麼就行。”

躲在這里，尋片刻舒心，專心致志的備考，還有半個月，就要去北京初試了。

當離開的那時候開始，從不把他和未來混在一起。

說過自己要去戲曲院，那就一定會去，說要帶著南粵扳回一城，那就一定會，說不會再見，不會再給機會，那就絕對不會。

說到做到，是因為付出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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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城晃眼了冬，12月20日，明天就是冬至。

班社里每人都在討論買湯圓，明天吃湯圓要什麼餡兒的。

周淮律在廚房，靠著墻抖出煙，了口袋，打火機沒了，忽然這瞬間，就不知道日子的意義在哪里，算算日子，他已經一個半月沒有再見到。

盡管每天出現在班社里，也難找到半分影。

何止是不給挽回的機會，甚至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

周淮律結咽，把煙裝回口袋，起準備去買打火機，他從廚房出來路過堂屋，然后走到戲臺，繞出去，走到半晌，發現手機沒拿，又掉頭回去。

只是剛踏班社，戲臺遮住了他的聲音，堂屋那邊傳來小舟的聲音：“也不知道枝枝姐明天考試怎麼樣，能不能過。”

“肯定能，”王聲說：“我聽蔡雙說，枝枝會三個語種，外貌材態都過關，這個外貌條件去當明星都能，戲曲院看想不想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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