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回應。
唐紅雨停了兩秒,放下手認真地去看桌對面。昏黑里,那人的影繃得僵。
唐紅雨頓了頓,小心試探:“這就生氣了?”
沉寂數秒,黑暗里響起聲低啞的笑:“我氣什麼?”
“唔,氣跟冉風含走了?”
“……只是一個人而已,我要多沒有?”那聲輕笑氣得很,果真像渾不在意,“是自己眼瞎,非要選這麼一塊劣跡斑斑的垃圾。”
唐紅雨:“那你不要了?”
“被垃圾過的我不稀罕,”唐亦笑,“誰要誰要。”
“……”
唐紅雨聽得不確定。
這瘋子喜怒無常,不知道恨是不是也說變就變。
那人從椅里起,冷淡地低下眼,系上西服外套解開的扣子。
一顆。
兩……
“啪。”
扣子斷線,落地,滾進無邊的黑暗里。
唐紅雨一愣,回頭。
空氣死寂數秒。
“砰!!”
沙發椅被惡狠狠的一腳踹翻,倒地。
黑暗里的瘋子眼尾通紅,側手攥得管都綻起。他死死瞪著空了的電梯間。
半晌他才闔了闔眼。
膛里冰冷栗。
作者有話要說:
唐甜甜:我不氣我不氣我不氣……氣炸.jpg
第22章 嘗完就死也行(加更)
正月十五的元宵節,林青一早就回了外婆家。
兩位老人年歲大了,不方便下廚,見保姆趙姨一個人忙里忙外,林青下大后也進了廚房。
見林青挽起袖子出細白手腕,趙姨愣了下,笑著拒絕:“這可不合適啊。”
林青微怔:“怎麼不合適。”
“林小姐的手是開扇子,拈花指,拋水袖的,哪能這些東西?”
林青眉眼盈盈地含起淺笑,在水池前低下頭去,輕輕洗指尖:“師父總說,臺上要表演,臺下要做人,兩不誤才好。”
趙姨想了想,點頭:“俞老先生不愧是一代昆曲名師,活得還真通。”
“嗯。”
林青被勾起一點思憶,眼底浮起淡淡緒,但很快眼睫一垂,又打散了去。
半小時后,林青和外公外婆以及保姆趙姨四人,在餐廳的餐桌旁坐下了。
外公林霽清放下報紙,正摘著老花鏡時想起什麼:“青啊。”
“嗯?”
“你剛剛在廚房時候,手機似乎震過,要不要看一下,有沒有什麼重要事?”
“好。”
林青拿到那支印了閨門旦戲裝的淡藍手機,里面只有一條信息,來自一串沒備注的陌生數字。
[吃了嗎。]
就三個字一個標點,林青想了半天沒什麼思路,便拿著手機回到餐桌旁。
林霽清問:“劇團里的事?”
“沒有,”林青搖頭,“好像是發錯的消息。”
趙姨放下最后一樣小菜,聞言笑呵呵地說:“現在電話號碼換得勤,弄錯號是常有的事,不用管他們。”
林青眼角輕彎下來:“我回一下吧,不費時間。”
“啊,這有什麼好回的?”
“免得對方有急事。”
趙姨愣了兩秒,笑道:“林小姐這副溫脾啊,還好是挑了冉先生這樣的丈夫,不然還不得被人欺負壞了?”
“嗡嗡。”
林青沒來得及說話,放在手邊的手機又震了兩下。
聽頻率仍是信息。
林青撥開鎖屏,看見同一串號碼發來的消息:
[我想吃元宵了,被你橢球形的那種。]
[以后,是不是沒人給我做了。]
“……”
林青的指尖驀地僵停。
林青十幾歲的時候,林芳景總在各地參加演出,最遠在國外。
父親那時和母親總是形影不離的,而還要上學、隨師學藝,家里就常常剩一人。
十六歲那年的正月十五,趕上林芳景和宋溫謙被一場演出耽擱,回不了國,林青也沒回北城。
鎮上照料日常起居的是當地找的婦人,林青不想過節還要撇了家里老人孩子陪,晚餐后就輕聲和語地把人勸回去了。
夜深人靜,低門矮戶。
林青第一次獨自在屋子里,難免有點害怕。于是十六歲的早早熄了燈火,卻睡不著,抱著白皙勻停的小靠在暖氣墻角。
古鎮上一到冬天總是天寒地凍,沒出正月更是冷得厲害。房間里安了好些取暖設備,烘得窗上一層一層的霧氣。
林青抬起手腕,細白的指尖在涼冰冰的窗玻璃上輕輕描畫。
直到院里門閂一聲響。
林青一停。
不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聽,遲疑之后還是下了床。
院里門閂的鑰匙只有和照料的李阿姨有,方才特意檢查過門閂上的鎖,如果門閂真的被打開,那應該是李阿姨回來了。
盡管知道這樣,但林青心里莫名有點不安。
下到地上后沒開燈,赤著足無聲地走向外間,只有那兒有一扇通院子的正門。
可推門進到外間,林青卻怔住了——
順著大敞的窗戶,寒冷的風灌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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