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203章 是唯一正版……
轟隆隆。
悶雷驚破雲層。
皇帝的聽覺格外靈敏, 雷聲似鼓反複錘擊在心口,帶來了一種近乎栗的不安。
“怎麽樣了?”他的雙眼混沌無。
聽完了斥侯的稟報,龔海躬, 嗓音尖細道:“皇上,顧家無伏兵, 如今只靠著幾個老弱病殘在殊死抵抗, 顧大姑娘素來張揚,及笄宴而已,大張旗鼓的把滿京城的人都請了去,倒是方便了咱們。”
他們一走,太後便下旨封鎖了城門,只待再拿下顧家, 滿朝文武的死xue就都在了手裏。
皇帝頷首: “太廟那裏呢?”
“祈福已經開始了,臣讓人去探了,隨駕的是鑾儀衛,太廟中布防的有金吾後衛和府軍衛。無千機營的人, 周圍也并無伏兵。”龔海說著, “皇上,太孫毫無察覺。”
謝應忱久居高位,想必早把天下當他自己的了。
皇帝欣道:“璟兒長大了, 做事也謹慎了。”
龔海連連應和,脊背彎得更低。
小半年的圈和上的殘疾,讓龔海早沒有了曾經的銳意, 舉止間帶著一種小心翼翼。
其實照龔海的意思, 皇帝大可以留在京城,等著謝應忱回來,甕中捉鼈。
從宮裏出來後, 他也這麽和皇帝提過。
皇帝卻問,若是謝應忱和顧以燦察覺不對,跑了怎麽辦?
這話問得龔海啞口無言。也對,謝忱應羽翼已,加上一個顧以燦,一旦縱虎歸山,必將勢不可擋。
“皇上。現在……”
龔海躬詢問聖意。
“阿海。”皇帝親昵地著他的名字,一如當初,“朕必要在列祖列宗面前,把謝應忱的臉皮撕下來,讓列祖列宗好好瞧瞧,這個忤逆犯上的不孝子孫。”
呵呵,祈福?他偏要讓謝應忱在天下人面前,墮落深淵,永世不得翻!
龔海扶著他:“是。臣知皇上了不的委屈。”
見他臉發白,龔海連忙端了藥茶讓他順順氣。
皇帝一口氣喝完:“這什麽?一點味都沒有。”
啊?藥茶苦的很,怎麽可能連一點味都沒有?龔海手指一僵,難道皇上不但看不見,連味覺也沒有了?
龔海心驚,他眼角的餘瞥了一眼跟在後頭的涼人,沒有追問,而是話鋒一轉道:“皇上,臣讓人先去太廟探查。”
“好。”
皇帝扯了扯角。
他不會再制于謝應忱了,他才是大啓皇帝!
龔海來了金吾衛副指揮使秦溯,吩咐幾句後又兵分四路,整兵出發。
機會只有一次,不能讓謝應忱跑了,務必要斷了他所有的退路!
秦溯領命而去。
他換上了布短葛,騎了一段路程的馬,又棄馬步行。
不遠,太廟的鎏金頂折著,刺得他不敢直視。
今兒允許百姓觀禮,環繞著太廟廣場的四邊城門大開,裏頭烏的全是人,乍一眼看去,足有上萬人,他們一個個肅穆而立,注視著太廟的方向。
大啓已經十幾年沒有過這樣的盛事了,不止是京城的百姓,更有翼州、兗州等地,相離不遠的百姓們特意過來觀禮。
諾大的廣場并不顯擁。
明明有這麽多人,也毫沒有多餘的響。
“跪!”
禮部的唱諾聲響起,尾音拖得長長的,甚是高。
百姓們一同跪下。
廣場的中央是高聳的祭天臺,鋪著漢白玉的地磚。
祭天臺的正東方便是太廟,宗室勳貴百們全都跪在了太廟前。
秦溯不聲地進人群。
“起!”
“跪!”
他跟著他們一同跪下,再一次起來時,又有一個游商打扮的男人躡手躡腳地進來,到了友人跟前,連連作揖:“莫怪莫怪。京城……”
友人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作。
陸游商左右看了看,把他手拉了下來,低聲音道:“京城那兒好像出事了。 ”
“出事了?”
“城門關上了!”陸游商說道,“我本來想進城買個餅子的也進不去。”
“不會吧,我婆娘他們還在京裏。”
旁邊也有人聽到了,湊過來說道:“會不會是要關門辟邪,等到祈完福回去後,再由太孫叩開城門,把福祉帶回來?”
他是瞎猜的,又好像有些道理。
“也是。好端端的,應該不會出事,那可是京城!”
友人松了一口氣。
秦溯聽在耳中,不攥雙手。
“快看!”
“那是什麽?”
人群中突然有人發出一聲低呼。
秦溯驀地回首去看,只見天空的盡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抹紅雲,有如綻放的煙花,在燃燒到了極致後,消散在了雲層中。
“好像是京城的方向。”
“是煙花!?”
周圍的百姓頭接耳。
秦溯腦門子嗡嗡作響,他只是一個副指揮使,也就聽命行事而已。
所以,一直到出了京城,他才知道,龔海竟是把皇帝帶了出來,還要襲擊太廟和太孫。
這絕對不是煙花,是軍中用的穿雲箭。
京城一定出事了!
說不定是顧家在求救!阿繚和阿蠻會不會出事……
他該怎麽辦?!
“跪。”
唱諾聲打斷了周圍的私語,秦溯也跟著跪了下來。
這是三跪九叩的最後一跪。
紫金法的清平踩著漢白玉石階走上了祭天臺,袂翩飛。
他手持拂塵,站在祭臺前,右手掐了一個訣。
祭臺上的青銅香爐應風而升,白煙冉冉。
百姓們匍伏地跪在地上。
“遵天道,應時節——”(注)
拂塵在他手中淩空一甩,飄的銀牽引著香煙,升起了三尺高,在半空中形了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
“今奉天命,聚天地正氣……”
謝璟跪在皇子們的最前頭,目視著前方。
按計劃,龔海昨夜潛伏出京城,便調了最近的羽林衛,府軍衛和虎賁衛,這三衛,足有兵力兩萬餘人。
不會有失的!
謝應忱一切如常,他還沒有發現京城的異。
這一回,勝的一定會是父皇!
“……天垂甘滋九野,地湧醴泉潤八荒。風調雨順,五谷蕃昌;疫癘不侵,兵戈永戢。”
清平念著禱文,臉上莊嚴肅穆,一舉一仙氣飄飄,心裏慌到不行,差點連字眼都念錯了。
小師妹說,一旦要是出了什麽事,讓他站著別。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會出事啊!
他頭一回當國師,當得心驚跳。
接下來到哪兒了?
清平裝模作樣的走了個八卦步,終于想了起來。
對了!
清平掐訣念咒。
拂塵一甩,一張符箓騰空而起,符箓的表面躥起了金的火焰,火舌噬著朱紅的符紋。
清平寬大的袖袍獵獵作響——分明無風!
人群中接連響起氣聲,他們仰起頭,出手,想要去接飄揚起來的灰燼。
“……紫微垣中增輝耀,祈白玉京裏降禎祥。”
一陣狂風驟然卷起,百姓們紛紛擡袖掩面,突然有人高呼道:“這是什麽!?”
祭天臺上,不知何時突兀地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匣子。
它不過三尺長,四面雕刻著盤旋的龍,龍首自匣子的正面探出,口中銜珠,龍須清晰分明,栩栩如生。
沒有人看到這個匣子是怎麽出現的,它就像是隨著那一聲“祈白玉京裏降禎祥”,從天上掉下來的。
“是祥瑞!”
有人高呼,語調充滿了驚喜和激。
“一定是上天賜給大啓的祥瑞!”
在衆目睽睽下,木匣突然出現在祭臺上,這肯定是天賜祥瑞!
“對對。我記得國師念完了祈文,就有仙人賜了這木匣。”
“是祥瑞!”
祥瑞!
百姓們激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張張虔誠的臉上又是笑,又是哭。
“天降祥瑞!”
“國師真是神仙。神仙啊!”
在這一聲聲“祥瑞”的高呼聲中,就連還跪在太廟前的百們也被牽起了心緒。
莫非真是祥瑞!
也對,他們親眼見到它從天上掉下來,怎麽能說不是天降之福呢。
祥瑞?
謝璟默默地和承恩公換了一下目,心裏想著的是,莫非是因為父皇要回歸帝位,肅清佞,上天才會賜下祥瑞?
這個念頭一起,他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裏面是什麽。
謝應忱從太廟裏走了出來,在聽聞了經過後,他說道:“皇叔祖父,請您與國師一同打開看看。”
禮親王正好奇,連連點頭。
謝應忱含笑,滿是欣道:“天祐我大啓,憐我大啓。當昭告天下,天降祥瑞。”
他向著清平作揖道:“國師法力高深,有國師護大啓國運,是我大啓之福。”
清平:??
他其實什麽也沒幹,也不用這麽誇他的。
禮親王正要走上祭臺,承恩公阻止道:“等等!”
太孫已經下了令,這種時候沒有他說話的資格,他還是突兀的出聲了。
禮親王微微皺眉。
承恩公陪笑道:“王爺,瑞王是皇上的三皇子,皇上沒有來,既然是祥瑞,也當由瑞王一同去看看。 ”
肯定是因為快要撥反正,列祖列宗降下的福祉,若是落到謝應忱的手裏,他把心一橫,毀了褔祉怎麽辦?對吧!
“瑞王爺,快去啊。”
承恩公對謝璟眉弄眼,謝璟也明白這其中的意思,還不等謝應忱應下,就立刻走了出來,走到禮親王後。
這下,禮親王不帶他一起也不好,憑白讓人看了皇家的笑話。
禮親王不悅地一振袖,走上祭天臺。
他先是朝太廟的方向一跪三叩,再虔誠地雙手捧起了烏木匣子。
這烏木匣相當有份量,捧在手中沉甸甸的。
衆人的目全落在了他的上,激得快要不行了。
祥瑞啊!
他們有生以來第一回親眼見到祥瑞!
禮親王舉著烏木匣,向著百姓和朝臣們展示了一下,又跪在地上,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親手打開。
這是……
禮親王瞳孔一。
烏木匣子裏躺著的竟然是一卷明黃的聖旨,聖旨上頭跡斑駁,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
“聖旨?”禮親王口而出來,滿臉驚容。
為什麽會是聖旨。
站在人群後頭的百姓看不真切,又是跳起來張,又問前頭的人,聽說這祥瑞是聖旨,都吃驚得不得了。
“難道是玉皇大帝降下的旨意!?”
“一定是!”
“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啓千秋萬代!”
“千秋萬代!!”
“萬歲!”
山呼萬歲的聲響層層疊疊,有如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滾滾而來,幾乎把天都要掀翻了。
上萬人齊聲的呼喊,驚得馬匹擡起了前蹄,聲聲長嘯。
“謝應忱這逆賊!”
皇帝為顯英武,一直坐在馬上,差點就從馬背上摔下來。幸好龔海守在旁邊,扶住了他。
“朕在此!”
“朕才是萬萬歲!”
“還站著做什麽,拿下這些臣賊子,冥頑不靈者,殺無赦。”
龔海有些遲疑。秦溯還沒有回來稟報,百姓們的齊聲高呼有些不太尋常。現在就手,是不是太早了?!
“你連朕的話,都不聽了嗎?”這萬歲聲攪得皇帝心緒煩,他空無神的雙目直龔海。
“是!”
事到如今,早一點晚一點也沒什麽差別。
龔海擡起手。
戰鼓擂,集的鼓聲一下又一下,先緩後急。
這是在宣戰!
鼓聲淹沒在了百姓們的齊聲高呼中,他們激的又又跳,有人忽然喊了一聲:“快讀!”
其他的聲音也跟了上來——
“快讀!快讀!”
謝應忱眉心一,重九默不作聲地站在他後,目視著周圍。
“太孫殿下。”
鄭四急匆匆地從外頭跑了過來,單膝跪地,伏在謝應忱腳下稟道:“有一隊人馬正向太廟近,來勢洶洶,約有兩萬人。 ”
他滿頭大汗,也不知道是跑的,還是急的。
衆臣聽得一清二楚,驚白了臉,謝應忱問道:“是誰。”
對!是誰?莫非是流匪作,還是叛軍逆賊!他們紛紛暗暗猜測。
“軍是幹什麽吃的! ”衛國公冷喝斥,竟然能讓流匪潛京城,在今天這樣的大日子裏來!
“是、皇上。”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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