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172章 是唯一正版……

顧知灼一臉茫然：“這麽快？”

“好不好？”

“好。”

愉悅地應了, 目純淨。

顧以燦心裏頭酸酸的，自打娘胎起就一直一直在一起，沒有分開過的妹妹, 馬上要去別人家了。這讓他怎麽想怎麽不爽。

要不是需要謝應忱給妹妹沖喜，他肯定要把妹妹留到二十歲, 不對, 至也要二十五歲！

顧以燦的眼漉漉的，簡直快要哭出來了。

妹夫什麽的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討厭的人！

茫然了片刻，顧知灼終于清醒了。

對來說，也只是睡了一覺的功夫，記憶還停留在口的劇痛，後來很累很累, 累得不想起來。

但很快，就發現，這確實不是累的睡了一覺的事。

笑地喚了一聲“師父”，想要爬起來的時候, 四肢疲無力, 僅僅只是坐起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作，也辦不到。

再一想先前的痛，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顧知灼嘀咕著：“天道真小氣。”

顧以燦坐在榻沿, 扶起來，讓靠在自己上，向來張揚到極致的眉眼中, 帶著濃濃的憂。

哪怕是在戰場上, 陷險境，九死一生，也遠比不上現在的焦慮。

“你這癡兒。”

無為子甩出拂塵, 輕飄飄地打在的肩膀上。銀拂過了的臉頰，他板著臉道：“這下滿意了？”

無為子五敏銳，同樣能夠看到上天厭的氣息又加重了幾分，天道怕是恨不能降下天雷把劈灰。

“一點也不知道收斂。”

“一子蠻勁，莽著頭到撞。”

“撞得頭破流了吧。”

無為子虎著臉，訓斥道。

“撞痛了還不聽話！”

“為師說的話，你有哪句認真聽過！”

師父管教弟子，天經地義，謝應忱和顧以燦都不敢。

顧知灼沖他嘿嘿笑，撒地著他的袖口，搖了搖：“師父……我錯了。”

但是我不改。

“您別生氣嘛。”

您再氣我也不改。

“我聽話。”

再聽話我也不改。

“師父~”

的嗓音因為虛弱有些有氣無力，顯得又又。

無為子從來沒有養過娃娃，觀裏小子們全都是糙養大的，反正只要有一碗米在，他們就不會把自個兒死，有一件道袍在，甭管是誰的，他們都不會把自個兒凍死。

這唯一一個娃娃，哪怕明明白白的看出了的口是心非，花言巧語，十句話裏面大概只有“師父”兩個字是真的，一撒，他照樣沒轍了，只好裝聾作啞只當作沒看懂。

無為子捋了捋白須，嚴肅道：“知錯就好。”

“罷了罷了。”無為子眼眸深邃，了的發頂，聲音和了下來， “有為師在。你莫怕。”

顧知灼眷地把頭靠在師父的手臂上。

的長睫微微垂下，掩住了眼底湧的緒。

師父永遠待都那麽好。

上一世拼得遍鱗傷，也唯有師父一直在邊伴著護著。

哎，這丫頭啊。無為子慈的面容中帶著心疼。

他示意顧以燦讓躺下去，又道：“忱兒，燦兒，你們先回去吧。灼兒暫且先留在觀裏。”

“是。”

謝應忱起做了個長揖。

顧知灼虛弱這樣，連坐都坐不起來，自然還是留在觀裏，有師父看顧著為好。

“師父，下聘該擇在哪一日？”

謝應忱不敢有半點怠慢。

無為子問他要了生辰八字，掐指一算：“九月初十。”

也就是還有五天。

從時間上來算，還是趕的。

“燦燦，我們先走吧。”

顧以燦猶豫了一下，想多陪妹妹一會兒，謝應忱說道：“再不回去，要關城門了，還得要商議一下下聘的事。”

這是正事。

“妹妹，那我先走了。”顧以燦依依不舍，“我明天再來。”

“有師父在呢，怕啥。”

顧知灼回首，討好地沖著無為子一笑。

拂塵輕拍了一下的額頭，顧知灼趕忙誇張地用雙手捂著額頭，可憐地眨眼睛。

顧以燦和無為子道了別，磨磨蹭蹭地走了。

來的時候他們快馬加鞭，回去的時候，同樣也是趕慢趕，總算趕在城門關閉前進了城。

不過離開了兩三個時辰，整個京城如同燒開的沸水，大街小巷全都在議論著廢太子和先帝，從城門進來時，不百姓邊哭邊抹眼淚。

曾經，廢太子弒父，十惡不赦，滿罵名。

現在再回想起來，能想到的就只有廢太子的好。

謝應忱聽在耳邊，久久沉默不語。

他還記得，當年他去涼國為質時，從宮門到城門，這一路上，鋪天蓋地而來的唯有唾棄和詛罵。

馬車在沸騰的大街上馳過，等到了鎮北王府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

顧以燦跳下馬車，問道：“你進去坐坐？”

不管再怎麽看不順眼，謝應忱願意給妹妹沖喜，與命線相連，顧以燦對他的態度也和善了許多。

謝應忱搖頭道：“我不進去了，我還要去一趟禮親王府。”

除宋首輔外，也還需要一位長輩一同去鎮北王府為他下聘。

盡管日子定的很急，謝應忱也不願意過于隨意，該有的都得有。

很好。顧以燦出了幾分笑意，朝他揮了揮手，直接先回了府，這件事也得趕和祖母，叔父商量一下。

謝應忱放下車簾，朝外頭說道：“去禮親王府。”

馬車又開了起來，這一趟，直奔王府街。

禮親王也剛剛從含璋宮回府不久，一疲憊地讓王妃幫他頭，聽著王妃絮絮叨叨著他再這麽忙，早晚又得中風，然後，就聽說謝應忱來了。

“這小子，總算還知道來找本王。”

禮親王讓人把他迎了進來，自家侄孫，王妃也沒有回避。

“剛剛在午門，他說走就走，可算回來了。”

“王妃呀，本王跟你說，這小子滿眼都是他媳婦，對自個兒的事一點兒都不上心。”

“顧家丫頭，這兇的嘞。哎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是沒見著，他對著顧家丫頭笑起來時的樣子喲……”

說著話，謝應忱走了進來，見過禮後，禮親王還以為他是為了儲位的事來找自己的。

他和顧家丫頭走後不久，皇帝大發雷霆，把衛國公踹了個四腳朝天，氣急敗壞的走了。不過，禮親王聽說，衛國公一回去，就開始寫折子，見門人，應該是打算串連。

衛國公原本向著謝璟時，也不見他這麽細心為謝璟謀劃，這會兒倒是一心一意起來。

禮親王故意板著臉，端起茶來裝模作樣地噙著，打算等他先反省一下把他們都落下，自個兒跑了的行為，再答應他為他上折子請求立儲。

結果他一上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叔祖父，請您為我去顧家下聘。”

下聘？

下什麽聘？

這完全超出了禮親王所預想過的話題範圍，他呆愣了好半晌，口而出：“聘什麽？”

“下聘。”

“誰的？”

王妃額，自家王爺在中風後，腦子實在有些不太好使，所幸辰王向來敬重，要不然保管讓王爺告老回家，看看腦子。

王妃溫言道：“自然是向顧大姑娘下聘。忱兒也該親了，這是樁大喜事。”

謝應忱眉眼含笑：“是，請叔祖父為我去鎮北王府下聘。”

禮親王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顧家丫頭還沒有及笄吧？”

照他來看，完全可以不用這麽著急的，顧家丫頭還沒有及笄，他們謝家又不需要人家姑娘沖喜，總得要等到及笄後再下聘，更顯鄭重。

這麽一算，也得到明年。

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把儲君的名份定下嗎？

“忱兒，”禮親王推心置腹道，“如今無論是在朝上，還是在民間，都在為了你父親懊悔自責，就應當趁這個機會先定下儲君的名份。本王可以為你奔走，像是宋首輔，還有衛國公他們也都向著你。”

他字字句句都是在為了謝應忱著想。

“只要能夠爭取到朝上有一半人站在你這裏，定能讓皇上下旨立下儲君。若是錯過了時機，皇上有了準備，就不好辦了。畢竟皇上也是有親兒子的，誰會願意把皇位讓給隔房的侄兒。別說是皇位了，你去民間問問，就連在農家，也不會越過親兒子，把家裏的鍋碗瓢盆給侄兒繼承。”

“而且你瞧瞧，你現在份尷尬，還不知道前程如何，哪裏配得上人家姑娘。”

謝應忱知他好意，也坦然道：“叔祖父，婚事更急。”

禮親王皺眉，哪怕滿心不贊同，見他目坦，還是問了一句：“為何？”

“沖喜。”

啊啊？還真是沖喜？禮親王驚住了，張道：“你子又有不適了？”

謝應忱剛回大啓時，那副病懨懨的樣子，禮親王記憶猶新。

“你哪兒不舒坦，找太醫瞧過沒。”

“你也真是的，派個人來跟本王說一聲就得了，怎麽還自個兒跑來呢。”

禮親王一連幾問，謝應忱總算是揪住了話尾，打斷了他：“是我給夭夭沖喜。”

這必須得說清楚，畢竟沖喜有沖喜的規矩，和普通下聘還是不一樣的，可別弄錯了。

禮親王：“……”

他的嗓音卡在嚨裏，一陣嗆咳。

王妃掩失笑。

禮親王認真地打量著他，謝應忱同樣認真地說道：“我父母雙亡，舅家也斷了關系，只得請叔祖父您作為長輩為我去下聘。”

“你你你！”

禮親王氣不打一來，他們謝家的小子，堂堂的太孫，日後指不定要登上那個位置極天下的，怎就落了個要給人沖喜的地步了？

這將來史書會怎麽寫？！

他只覺得當頭一聲雷，炸得腦殼子嗡嗡作響，嘟囔著：“你還不如贅呢。”

“也。”

“不！”禮親王啪啪啪拍著桌子，吹胡子瞪眼，“想都別想。”

罷了罷了，沖喜就沖喜吧，總好過贅。

氣歸氣，他還是擔心的：“顧家丫頭怎麽了？”

早上時還神，把皇帝氣得吐了一地，還差點中風。

“真病了？”

“是。”

“那得多找個太醫好生瞧瞧，別信那些江湖士的。王妃，本王的帖子呢，快把太醫全都去鎮北王府。哎喲，這丫頭怎麽說病就病了呢。”

“夭夭是道門中人。”

對哦。

“若是叔祖父不願意，那……”

“行行行。”

禮親王趕答應了下來，“本王去，本王去！日子定在什麽時候？”

“九月初十。”

“初十？”禮親王掰著手指算了算日子，“你聘禮備下沒？”

“定下日子後就先來請您了。”

禮親王總算是滿意了，打發他趕去忙，自個兒讓人去把禮部尚書來，宗室下聘還是有一些規矩和儀制的。

但一想，自家小子是去沖喜，從前宗室裏肯定沒有這樣的先例，照抄都不行。

禮親王捂著泛痛的腮幫子，這儀制該怎麽來，得著禮部尚書去翻翻古籍，好好想想。

沖喜也得沖出皇家風範！

謝應忱起告辭，等再親自登門去請了宋首輔為人後，他腳步匆匆地回了府。

九月初十，時間確實有些趕。

聘禮謝應忱其實很早就開始準備了，一件件都是親筆寫親手挑的，準備了一百二十八擡，如今還差了幾擡。謝應忱不想退求其次隨便糊弄，一回府就先去了庫房。

王府的這幾間庫房，是父親的私庫和母親的陪嫁。

曾經被一并沒了皇帝的私庫。

他當日從宮裏搬出來時，皇帝為了彰顯大度，把這些全都還給了他。

一聽說自家公子準備去下聘，王府的人一個個全都喜氣洋洋的，懷景之也跟過去幫忙，捧著庫房的冊子，幫著挑選聘禮。

幾乎忙到三更，謝應忱終于把聘禮都備齊了。

他拿出一張嶄新的大紅灑金帖，親手把聘禮單子謄寫了過去。

懷景之一邊整理核對，一邊問道：“公子，需要擺宴嗎？”

“擺。”

“是。”

懷景之樂呵地應著：“屬下去理個名單。”

他們家公子終于快娶到媳婦了！

別人家像公子這般年紀的，早就兒繞膝，唯有他們家公子，屋裏空空，整個府裏都沒有一點兒熱乎氣。

本來嘛，也習慣了，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但是，自打顧大姑娘時不時往這兒跑以後，又是布置宅子，又是安頓人手，府裏突然就熱鬧了起來，熱乎了起來。

他不會管家，原本無論是他們，還是那些侍婆子們，全都過得糙極了。像裳什麽的，都是管事一次從鋪子裏采買上幾套，分發下去。穿在上，要麽太大，要麽太小，要麽太熱，沒幾件合的。

顧大姑娘來了幾回後實在看不下去，特意了人進府，上上下下，每個人全都單獨量裁，不止是暑季的，連秋季和冬季的裳也全都備好了，甚至還送了幾個廚子來，負責使雜役和婆子們吃食。

像張平如今看到顧大姑娘，臉都要笑歪了。

但凡下去問問，只要說顧大姑娘快過門了，保管上上下下喜笑開。

就連公子是去沖喜的也沒人在乎。

謝應忱謄抄好了聘禮單子後，懷景之也草擬好了一份名單，謝應忱看了一遍，讓他拿去鎮北王府，和鎮北王府的宴客名單對一下，別沖撞了。

懷景之天一亮趕去辦。

哪怕平日裏再低調，這一回，顧家也是要大辦的。

沖喜沖喜，自然是要熱熱鬧鬧的，喜才能沖得起來。

核對過名單，一張張請帖很快寫完，送到了京城各府。

于是，沒兩天，滿京城都知道了辰王要向鎮北王府大姑娘下聘的事。

哦，還是辰王去沖喜。

什麽，沖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