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生病昏睡的時候？

這種親的畫，顯然不出自任何畫師——只有南川世爵，他畫得惟妙惟肖，連肩上的痣都細細描繪出來了。

寧風笙從床上坐起來，越看那幅畫就越覺得心里發慌，慌得渾是汗。

房間外傳來腳步聲。

太悉這腳步了，是南川世爵！

門被豁然打開，所有的燈都被按亮了，大片的源照亮起居室——這個裝飾豪華繁復，布滿了奢侈家的房間。

寧風笙側臥在床上，長長的睫閉著，似乎睡著了。

南川世爵走到床邊，冷冷凝視了一會：“是自己醒，還是我來醒你？”

他知道在裝睡——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南川世爵忍著耐心，“你到底是誰？”

“你知道我是誰，為什麼要一直問我？原來南川爺不僅有更年期，脾氣大，還有老年癡呆，昨天才問過的事就忘了。”寧風笙笑著睜開眼。

這口氣，這笑容，這眼神，該死……

南川世爵冷笑一聲，揚起手中的報告單：“你們是雙胞胎，卻模仿！你說，我該怎麼置你？”

“我沒有模仿任何人。”

南川世爵眼神鷙：“不是模仿，那就向我證明你是！”

“……”

“你生日那晚，我帶你去天文館，送了你什麼禮，替你許了什麼愿。說出來，我就饒了你，否則……”他湊近寧風笙，聲音冰冷，“你的死期到了。”

寧風笙搖了搖頭：“我本沒有和你過過生日，怎麼知道什麼禮，什麼許愿？”

南川世爵怒極反笑：“好，冒牌貨的下場只有一種……”

“你想干什麼？”

寧風笙驚懼地掙扎，被大手撈起，扔在男人偉岸的肩上。

南川世爵臉森然，就像個地獄惡魔……

笙笙，我絕不容忍有第二個你存活于世。

……

暴雨如注，漆黑的夜幕被閃電撕裂。

狂風呼嘯著穿過莊園，將滿園薔薇撕扯得支離破碎。

深紅的花瓣混著雨水匯細流，沿著石階一路向下，融洶涌的海水中。

南川世爵扛著寧風笙大步走出城堡，雨水打了他的黑發，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滴落。

“爺你這是要做什麼！雨太大了！司小姐大病初愈……”莫斯撐著傘追出來。

寧風笙倒掛在他肩上，長發垂落，雨水沖刷著蒼白的臉。

南川世爵沿著石階一路向下，直到海水沒過了他的膝蓋。

冰冷的海水拍打著他的長，浪花濺在寧風笙的臉上。

“證明你是，”他的聲音比海水還要冷，“我就放你活。”

“我要怎麼證明……”寧風笙的聲音很輕，卻在暴雨中清晰可聞。

南川世爵冷笑一聲，將拋海中。

寧風笙的劃出一道弧線，重重落波濤之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他……真打算殺了？！

“看著，”南川世爵對趕來的保鏢下令，“說不出正確答案，不準上來。”

保鏢們封鎖了石階口，沉重的雕花鐵門在雨中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南川世爵頭也不回地離開，雨水順著他的背影流下，如同無數淚痕。

寧風笙從海水中掙扎著浮起，咸的海水灌的鼻腔，嗆得劇烈咳嗽。

狂風掀起巨浪，將一次次推向鋒利的礁石。

的長發如同海藻般散開，周圍漂浮著被暴雨打落的薔薇花瓣，深紅如。

“南川世爵！你這個瘋子！”對著那道遠去的背影大喊，聲音卻被雷鳴吞沒。

莊園燈火通明，宛如黑暗中的孤島。

高聳的石墻沿著海岸線延，將奢華與荒蠻涇渭分明地隔開。

除了那道被封鎖的石階，沒有任何口。

寧風笙抹去臉上的海水，肺部因寒冷而刺痛。

……

南川世爵將的風甩在地上，眼底一片猩紅的殺意。

“爺，司小姐會死的……”莫斯遞上干巾，聲音里滿是憂慮。

“該死！”南川世爵一拳砸在桌上，桌面發出不堪重負的，“竟敢仿冒寧風笙，竟敢來耍我愚弄我，這人真該死！”

一看到，他那顆該死的心臟就疼痛。

眼不見為凈，死了，他的痛苦和矛盾就終結了！

他抓起桌上那疊資料——寧風笙過去一個月的行蹤記錄，突然改變的穿風格，刻意模仿的言談舉止。

每一頁都是心積慮接近他的證據。

“仿冒品就應該消失。”他冷笑著將資料掃到地上，紙張如雪花般散落。

一本皮質筆記本從資料堆中出，落在他腳邊。

南川世爵皺眉撿起，翻開第一頁。

雋秀的字跡映眼簾，那是寧風笙的課堂筆記。

麻麻的法學案例分析，字里行間偶爾夾雜著幾句隨筆。

南川世爵的手指突然僵住——這字跡，與「」的如出一轍。

他的心跳驟然加速，又快速翻了幾頁。

無論是英文的連筆方式，還是中文的頓筆習慣，都與記憶中那個人的筆跡完重合。

“不可能……”他低聲呢喃，額角青筋跳。

一張素描紙從筆記本中飄落。

南川世爵彎腰拾起，呼吸瞬間凝滯。

紙上是他的素描畫像——微蹙的眉，抿的，還有那雙永遠盛滿風暴的眼睛。

畫風細膩傳神，每一筆都仿佛帶著無限深。

這種畫法，這種神韻，他只在一個人的作品中見過。

紙張在他手中微微抖。

他翻到背面，一行小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南川世爵，我你，很很……該怎麼形容呢？就像你說的，我對你的意今天多于昨天，但遠不及明日……」

南川世爵的口如同被重錘擊中。

窗外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他慘白的臉。

雷鳴隨其后，震得水晶吊燈微微晃。

“爺！”莫斯驚慌地跑進來，“東海岸的警衛報告，今晚會有風暴！司小姐——”

南川世爵猛地站起，素描紙從他指間落。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無比清晰：他犯了此生最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