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銳地捕捉到陳凡眼神中的變化。

白半山卻佯裝什麼都沒看到，自顧自地回憶道。“

我爺爺這輩子有過好幾個人。”

“我爸算是他晚年老來得子，我跟若雪的爸爸出生的時候，爺爺都已經七十多歲了。”

“所以我們出生便含著金鑰匙，并未見過當年老爺子是如何縱橫捭闔，帶領白家發展壯大的。”

“但是我研究過白家的發展過程，也看過家族部資料。”

“知道老爺子當年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平凡人。”

“出貧微之家，連飯都吃不上，小時候一度要跟著家人在路邊乞討……”“老爺子是某一天，突然變得聰慧起來，按照老人們的說法，老爺子當年像是一下子變了個人一樣……”陳凡微微一，有些僵，接著不著痕跡調整了一下坐姿。

他沒想到白半山竟然會主提這個。

他知道白家的。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他猜測白半山應該也猜到了他的一部分。

一直以來，這都是雙方心照不宣的事。

他沒想到白半山今天竟然要打算攤牌。

關鍵是陳凡還不能制止，只能任由對方說下去。“

老爺子晚年的時候，曾經寫過一首詩來總結自己這一輩子。”

“平日不修善果，只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繩，這里扯斷玉鎖，錢塘江上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陳凡面詫異。

這首詩他當然清楚，而且很悉。

這是《水滸傳》中魯提轄臨死前念的一首詩。

要知道水滸傳中，陳凡只喜歡兩個人，一個行者武松，一個便是魯提轄魯智深。

所以對這首詩，他可太有了。“

老爺子用《水滸傳》中魯智深的這首詩來總結自己的一輩子，自然是有深意的。”

“白家龐大，蠢貨不，真正看老爺子這首詩的真實含義的人不超過三個。”

“我也是在年后，研究了老爺子的生平跟家族的發展史才想清楚了一件事。”

“老爺子上有，但是他不能告訴任何人，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之際，他又不甘心這樣直接帶著離開。

所以才有了這首詩。”

“這首詩寫的已經足夠含蓄了，因為我很清楚，他真正想寫的并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首詩……”陳凡坐在對面，從僵到最后逐漸放緩。

緒也從震驚到惶恐最后變了一種十分復雜的平靜。

作為一個外人。

他竟然能夠一眼就明白白半山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也知道老爺子到底想要說的另外一首詩是什麼意思。

《水滸傳》中魯智深臨死前的這句慨，其實是有來的。

它出自王明在《明心學》中的一句話。

那句話的全文是：“躲天意……”對面的白半山喃喃開口。“

躲天意，避因果，諸般枷鎖困真我；順天意，承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一朝悟道見真我，何懼昔日舊枷鎖，世間枷鎖本是夢，無形無相亦無我。”

聽對方念完這句話。

陳凡整個人繃的徹底放緩，整個人坐在對面，眼神中的彩變得復雜又慨。

仔細想想，這句話，何嘗說的不是自己。

前世今生，天意因果……自己經歷了跟白家這位老爺子同樣的一個夢……陳凡沒想到白二爺會當面跟自己攤牌。

心有些無奈又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表面上，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二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癡道士知道吧？”“你應該也見識過他的能力了。”

“當年，我，若雪的父親，還有癡道士，我們三個曾經一起研究過老爺子這輩子的長軌跡，最后得出一個結論……”來了。

終于要攤牌了。

陳凡已經做好了準備。

白半山看著陳凡，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大哥，若雪的父親說老爺子這一朝悟道。”

“癡道士則是認為這是開竅。”

白半山搖搖頭，“我自己覺得這個說法都不太妥當，所以自從我執掌了白家暗衛之后，下了很大功夫，查了很多資料。”

“最后從佛家的理論中找到了一種解釋。”

“灌頂。”

陳凡一愣，明顯沒想到白二爺會說出這樣一個解釋。“

灌頂一說來自佛教宗。

是佛教宗中的一種重要儀式，主要用于授權弟子修習法或繼承法脈，象征智慧與能量的傳遞。”

“老爺子生前便是虔誠的佛教徒，所以，我覺得老爺子應該是得到了佛教宗的某種灌頂儀式。”

“所以他一朝頓悟了。

仿佛變了另外一個人。”

“頓悟過后，老爺子有了某種能力，就像是先知一樣，可以預知未來某些即將要發生的事。”

“這也是為何，老爺子一生縱橫政商兩屆，未曾有過任何失誤。”

說到這里，白半山看向陳凡，眼神古怪而又復雜。

陳凡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一下坐姿，表有些古怪。

原來白二爺是這樣看待白家太爺的。

灌頂，遇見未來的先知能力……也對。

作為一個現代人，無論是灌頂還是能預知未來的先知能力，都已經是突破他們想象的事了。

這已經是他能猜想的極限了。

就算是聰明如白二爺，恐怕這輩子也不會想到這個世界上真有重生穿越這回事。

這是完全違反科學規律的反自然事件。

別說白二爺，就算是重生之前的陳凡，他也不會相信這種事。

誰要是敢跟他提這種事，他一定覺得對方腦子被驢踢了。

不過這個解釋，倒是給白家太爺還有自己有了一個完的遮掩的外。

陳凡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世界上，真正知道自己的只有癡道士了。

而癡道士直到臨死前才參悟這個，所以并未告訴白二爺，而是選擇寫了一封信，告訴了自己。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白半山沒有注意到陳凡眼神中微妙的變化。

否則，他一定能夠想到更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