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银,门外百年的罗汉松树婆娑摇曳。
尹恩语洗完澡靠在床头,卧室香薰蜡烛缓慢燃烧,氤氲的香气弥漫开来,整间房都弥漫着淡雅沁人的玫瑰香。
尹恩语拿起自己洗澡前摘下的那只手表,看眼时间——
「10:35」
但白天发信息给的那个男人,却一直没有消息。
不知道他这是开玩笑随口一说,还是认真的。
或者是说,他还没下班?
尹恩语打开手机,给置顶联系人发去信息:【我要睡觉了。】
上回在杉矶,他拿的手机设置置顶,知道后,也没有取消,由着他去。
贺予洲消息回复得很迅速:【要我哄你?】
尹恩语:【……】
尹恩语:【不是你自己说,晚上要过来这边吗?】
怕他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睡着了,特意在等他。
贺予洲:【你不是没答应吗?】
贺予洲:【我怕我过去了,你会不欢迎我。】
尹恩语水润的瓣微撇:【你以后都别来算了。】
又在面前上演绿茶那一套。
他要是真过来了,还能狠心地把他拒于门外不?
手机那端的贺予洲眼底噙笑:【你想我,想要我过去?】
尹恩语:【不想。】
扔下手机,关灯准备睡觉。
房间陷黑暗的瞬间,卧室的门被推开,响起一道散漫带笑的嗓音:
“是谁在口是心非啊?”
还未来得及合上双眼的尹恩语,眼神微怔。
又骗。
转过,没有理会他。
“怎么了?”贺予洲将臂弯的西装随手扔到一旁的椅子上,“生气了?”
他走到床边,蹲下子,打开床头吊灯,“我刚下班。”
贺予洲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轻轻划过细腻的脸颊,“让你等了很久,是不是?”
尹恩语侧脸贴在蓬松的枕头上,子微微蜷,忍不住关切地问:“你怎么又加班这么晚,吃晚饭了吗?”
贺予洲懒懒勾,捻起软的耳垂,反复把玩,“这么关心我?没有跟我闹脾气?”
“我才没有闹脾气。”尹恩语声音很轻,“不过,你要是再这样常骗我,我肯定会不理你的。”
万一他今晚没过来,那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在等他了。
“不会了。”贺予洲低笑着说:“我倒是没想到,有人会如此想要我过来陪睡觉。”
尹恩语拿掉他的手,下达逐客令,“那你现在离开我的房间。”
“进来了,当然得睡一觉再走。”贺予洲手掌在脑袋上两下,站起来,“我先去洗个澡,再来陪你。”
也不管尹恩语需不需要他陪,他就已进了帽间,拿服。
很快,浴室隐隐地响起水流声,水汽混合着沐浴的香味,飘散出来。
尹恩语微微扬起子,往浴室方向瞅一眼,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在独居,浴室的门都不关。
贺予洲洗澡的速度向来迅速,又因为不想让外面的尹恩语久等,他比平时更快疾了几分。
出来的时候,上除了腰间那条松垮的浴巾,不再有其他。
尹恩语见状,见怪不怪地瞥一眼,就料定他不会老老实实地穿上睡。
尹恩语心头一动,朝他招手,“你过来。”
贺予洲步子松懒地走过去,“这么迫不及待?”
尹恩语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从床上起,将房间的所有灯打开,明亮的线洒落在每一个角落。
“大钢琴家,你这是想干什么?”贺予洲坐在床边,左屈起搭在被褥上。
尹恩语往他边挪动子,眼睫垂下。
这回,终于让看清了他口的那串纹。
【Amour-Y-en-Y】
Amour,在法语中的意思是挚爱。
所以,他这个纹的含义,是——
挚爱尹恩语。
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这个刺青深深烙印进他的肤里,融他的。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的名字。
尹恩语眼波泛起涟漪,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右手微微颤抖地覆在他起伏的口,手指抚过那串有关于的刺。
早就该想到,他藏着掖着不让看这个纹,必然是跟自己有关的。
等贺予洲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遮挡起来,已来不及了。
“是不是很疼?”尹恩语颤声低语。
贺予洲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顺的发丝间,温声哄着:“没有觉。”
当初纹下这个纹的皮之苦,比不上跟他说分手时,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万分之一。
他云淡风轻的这句话,尹恩语是肯定不会相信的,不可能没有觉。
他又不是铜墙铁壁铸造的。
“什么时候纹的?”
贺予洲含糊其辞,“很久了。”
跟分开后的当天晚上,他就去了纹店。
当时,或许是想用体上的疼痛,来暂时麻痹内心的绞痛。
尹恩语仰头,“因为我,对吗?”
贺予洲抱住,“我很早以前就想纹了,只是那时一直没想好纹什么。”
跟分手后,反而让他确定了自己想要纹什么。
哪怕分手了,哪怕未来再无可能,他的心,也只会为跳动。
属于的爱,分给不了任何人。
可能会忘了他,但他不会。
“心疼我了?”贺予洲玩笑地带动氛围,“那要不亲我一下?”
话语落下,怀中的孩俯首,软的贴上去,在他口的刺青上,落下一个吻。
他对自己的,比想象中的更深。
贺予洲笑意浮上眼角眉梢,得寸进尺地问:“能换个地方亲吗?”
不用问,尹恩语都能知道,他想要自己亲哪里。
“我困了。”说。
“那就睡觉。”贺予洲揽着,两人体紧缠地倒在床上。
他左自然而然地搁在尹恩语上,让无法挣扎。
“你要不搬去我那边住算了。”贺予洲突然来一句。
尹恩语:“我才不去。”
“为什么?”贺予洲疑问:“你之前不也住得好的吗?”
他倒是很愿意下班以后,过来这边。
但也只能偶尔来几次,父母都在家。而且,有长辈在,多有点限制住他了。
尹恩语小声嘟囔:“以前是以前。”
以前是他朋友,住在他家名正言顺,但现在不是了。
见不愿意,贺予洲也没有强迫,“那你想过去的时候,随时都能过去。”
尹恩语双眼轻阖,“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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