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三爺的此言一出,四周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都聚焦在蘇薇上。
他們這些人,打著關心家族傳承的旗號,實際上都是在為張萬山探路。
族印如果不在張淑華手里,那麼最大的可能便是在蘇薇這里。
蘇薇坐在桌邊,說道:“三爺爺說笑了,張家店的族印,那可是傳家之寶,何等貴重,我一個晚輩,以前又不在張家長大,哪里有資格見過呢?不過……我倒是覺得奇怪,今天這麼重要的家族聚會,怎麼從頭到尾都沒瞧見我媽媽的影呢?按理說,也是張家的兒,這種場合,不應該缺席才對吧?”
在一旁的張萬山臉僵了僵,笑容淡了幾分,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沒有接話。
這里的眾人自然會有人替說話。
果然張萬山還沒有開口,他旁一位穿著絳紫暗紋旗袍、脖子上掛著珍珠項鏈的老太太便冷哼一聲,說道:“薇薇啊,你這話就太不懂事了。你媽媽……畢竟曾瘋癲了多年,又是流之輩,這種全是爺們兒商議大事的場合,來像什麼樣子?傳出去也不好聽。所以啊,不適合,不合適。”
老太太說著,還搖了搖頭。
蘇薇聽后,笑意斂去,聲音也冷了下來:“哦?照您的意思,我媽媽是流之輩,不適合參加這種場合。那敢問這位,你難道不是流之輩?難不你還是男的?”
老太太的臉沉了下來。
張萬山聽了,打圓場道:“薇薇啊,不是大舅不讓你媽媽來,實在是……唉,也不太好,不適合這種熱鬧的場合。再說了,我們今天主要還是想跟你這個小輩多親近親近,談談心。”
蘇薇坐到了桌邊:“既然是家族聚會,媽媽作為張家的兒,沒有不來的道理。我想,我媽媽也會很高興見到這麼多親人的。”
張萬山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眼底閃過一不易察覺的慍怒。
這蘇薇,還真是油鹽不進,一點臺階都不給他下!
他深吸一口氣,笑道:“薇薇啊,你看,這里坐著的都是你的長輩,他們對家里的況,對你媽媽的況,都很了解。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們就數服從多數,大家舉手表決,怎麼樣?”
他環視了一圈桌邊的老家伙們,眼神中充滿了自信。
這些人,哪個不是看著他的臉行事?
哪個敢在這種時候駁他的面子?
蘇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干脆利落地應道:“好。”
張萬山心中冷笑,這丫頭片子,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今天就讓好好看看,誰才是張家真正說得上話的人!
他清了清嗓子,“那好!現在,不同意我妹妹張淑華今天來參加這個聚會的,請舉手!”
他話音剛落,他旁那位老太太,便慢條斯理卻第一個舉起了手。
“淑華那孩子,還是別來了,免得景傷,也給大家添堵。”
接著,三爺爺也舉起了手,面無表地說道:“萬山說得有道理,淑華不適合這種場合。”
隨后,桌上其他幾位長輩,包括一些旁支的代表人,都紛紛將手舉了起來。
張萬山轉頭看向蘇薇,哈哈大笑道:“薇薇,你看到了沒有?這就是大家的意見!不是大舅不通理,實在是……眾意難違啊!”
蘇薇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目落在了最先舉手的那位老太太的上。
老太太此刻正冷眼與蘇薇對視,他自然是要舉手的,張萬山如今勢大,他沒必要為了一個失勢多年的張淑華,去得罪張萬山。
就在他與蘇薇對視的剎那,他忽然覺得腦子微微一空,原本堅定的念頭,不知怎麼就松了。
舉著的手臂像是忽然失了力氣,莫名其妙地就放了下來。
甚至還清了清嗓子,用一種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話說道:“唉……不過話說回來,淑華畢竟也是張家的兒,這麼多年沒見了,讓來見見大家,敘敘舊,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話一出,不僅張萬山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就連桌上其他舉著手的人,也都愣住了,紛紛側目看向了。
張萬山臉上的搐了一下,幾乎是失聲道:“二姑?!您……”
這老東西,怎麼一轉眼就變卦了?
不過,他很快又定了定神,不過是一個人老糊涂了,改變了主意而已,影響不了大局。
蘇薇的目又轉向了另一位舉著手的老者,那是張家的四爺爺。
四爺爺被蘇薇那雙清澈卻又深不見底的眸子盯著,心里莫名地打了個突突。
他原本高舉的手,不知為何也覺得有些酸麻,仿佛有千斤重擔在上面。
“咳咳,”
四爺爺干咳兩聲,也訕訕地把手放了下來,嘟囔道:“其實……淑華那丫頭,脾氣是犟了點,但心眼不壞。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隔夜仇啊……讓來,讓來也好,熱鬧熱鬧。”
“四叔!”
張萬山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抖和難以置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薇的目掃過桌邊的每一個人。
這些人像是中了邪一般,一個接一個地,都把舉起的手放了下來。
“呃……仔細想想,薇薇丫頭說得也有道理,一家人,沒必要搞得這麼生分。”
“是啊是啊,淑華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讓來吧,大家聚在一起才團圓嘛。”
“萬山啊,我看就讓淑華過來吧,別讓孩子們看笑話。”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每一個放下手的人,都會說上一兩句支持張淑華參加聚會的話。
張萬山的臉變得鐵青一片,最后甚至有些發白。
這怎麼可能?!
這些人明明都是向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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